不过白德重倒是提醒她了,得想法子防着点这事。
“爹您继续忙,女儿就先告退了。”应付他两句,怀玉扭头就走,出门就四处找青丝。
“主子,奴婢在。”无声无息地出现,青丝问,“有何吩咐?”
“你去找个药堂,帮我开几副药。”神色凝重地拉过她来,怀玉低声耳语两句。
青丝微微一怔,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领命而去。
墨居。
江玄瑾没能睡多久。就被人吵醒了。
“什么声音?”他皱眉。
乘虚忐忑地道:“易家小姐求见,在外头跪了好一会儿了。”
不止跪,还哭,想赶人吧,墨居里都是些家奴侍卫,丫鬟都被夫人带走了,也没人敢轻易上去碰她。
不耐烦地撑着身子起来,江玄瑾道:“去问她有什么事。”
乘虚摇头:“问过了,她说一定要当面同您说清楚。”
要是之前,易素是不敢这样的,只能怪他这几日放了人进墨居,让人真以为他变得好相处了。
轻嗤一声,江玄瑾拿了软枕垫在身后:“非要见,那便让她进来。”
“是。”
昨日君上与夫人和好的消息传出,今日各家小姐都碍着脸面没再来了,易素觉得这倒是个好机会,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起话来都会方便不少。
苦等一个时辰,君上终于放她进去了,易素捏了捏裙子,鼓足勇气走进内室,继续往地上一跪。
“有些话,小女今日一定要同君上说清楚。”
膝盖落地有声,话也说得铿锵有力,江玄瑾抬了抬眼皮,倒是没打断。
于是易素就大胆地道:“之前小女上山为君上祈福,耽误了两个月。若非如此,君上想娶亲,小女是一定会厚着脸皮自荐的。小女打听过了,君上与那白四小姐认识不久,远不及小女仰慕君上的日子长。”
白珠玑已经过门,懂规矩的人都会唤她一声“君夫人”,这位倒是好,竟还称“白四小姐”?
江玄瑾眼神微凉,却是放了手里的文书,一副要认真听她说的模样。
易素见状,以为他听进去了,腰杆都挺得直了些,看向他的眼里满是深情:“小女在四年前的宫宴上与君上有一面之缘,当时便为君上风华所倾倒。四年之中,家父多次想将小女另许人家,小女执念于君,顽抗不从。”
“可如今小女也到了适婚之龄,若再拖延,怕是要叫门楣蒙羞。小女自认无论相貌还是对君上的真心,都不输白四小姐。既是缘分有误,也甘愿居于白四小姐之下,只求君上给小女一个机会,让小女在您身边服侍。”
安静地听她说了这么一大串,江玄瑾问:“相貌和真心,你怎知你不输珠玑?”
易素一愣,抿唇道:“非是小女自以为是,可这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算真心不能称斤论两,但相貌……”
“相貌如何?”江玄瑾很奇怪,“珠玑比你差?”
这话一出,不止易素愣了,连旁边的御风都噎了噎。是谁昨儿说夫人长得不好看来着?这算不算“当人一套背后一套”?
而且您这态度,还真是偏私得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啊……
易素有点不敢置信:“在君上眼里,小女颜色不及白四小姐?”
这怎么可能?她的相貌可是大家公认的闭月羞花,且把齐思烟算作京都第一美人吧,她怎么也能摘着个榜眼之位。白珠玑那两分姿色,能压了她去?
然而,面前的紫阳君竟然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易素:“……”
这绝对是糊弄她的,以君上的眼光,不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定是想拒绝她,所以变着法地让她知难而退,她不能退缩!
深吸一口气,易素道:“就算颜色不及,小女的真心也是不少的,君上后院尚空,与其迎些心思叵测之人来伺候,不如……”
“后院不空。”开口打断她,江玄瑾道,“以后也不会迎谁进来伺候,本君身边不缺人。”
惶恐地看向他,易素摇头:“怎么能不缺人呢?光她一个如何能够?”
“够了。”
“怎么能够!”情绪翻涌,易素有些控制不住了,“您知道外头都是怎么传白四小姐的?她连自己都不一定能照顾好,如何能照顾好您?小女打听了那么多事情,当真没有发现她到底哪里好,值得您如此相待!”
“易小姐。”旁边的乘虚皱眉。
没管他,易素盯着江玄瑾道:“她之前是个傻子,之后也没做什么好事,得罪了厉大人、还惹怒过柳廷尉,言行举止毫无规矩!这样的人,何以当君夫人?”
“您哪怕是迎了齐大小姐进门,小女都不会跪在这里说这些。但白四小姐……她若都能当君夫人,小女为何不能侍奉在君上身边?”
字字带怨,回荡在整个主楼里,好一会儿才归于平静。等屋子里安静下来了,江玄瑾才慢条斯理地问:“说完了?”
易素梗着脖子点头。
乘虚以为主子一定会让他把人拖出去,已经做好了要伸手抓人的动作。
然而,床榻上那人却没有生气发怒,一双墨瞳只盯着自己的手指,淡然开口:“得罪厉大人?厉奉行已经是阶下之囚,谁对谁错还用本君详说?”
易素一愣,没想到君上竟会开口澄清,皱眉道:“可她还与柳廷尉争执动手……”
“那是柳廷尉冒犯本君在先,她身为君夫人,护夫之心诚然,有功无过。”
偏袒白珠玑到了这种程度?易素简直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那不近人情的紫阳君,心里气愤更甚:“这些就算都有缘由,但她的言行举止总是不合规矩的吧?听闻在您面前自称都是用平称,见着您也不行礼。”
江玄瑾点头:“这倒是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