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放假。大部分人都回家了。”
“你们凌虚山武术学校还挺正规的……”
肖雪尘和方心鹤住在最顶层。每扇房门外都贴着住宿者的姓名。方心鹤的房间是最靠里面的一间,肖雪尘则住在走廊中段。
“你师父住哪儿呢?”谷小飞问。
“师父有专门的住所,不与弟子在一处。”肖雪尘解释。
“特权阶级。”方心鹤恨恨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谷小飞戳了戳肖雪尘, 小声问:“师叔为什么这么生气?”
“因为他没办法夜袭师父。”
“夜……夜什么?”
“没什么。”
不等谷小飞追问,肖雪尘便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谷小飞立刻就忘了他刚才想问什么了——眼前就是肖大侠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他还管什么夜不夜袭啊!
肖雪尘的房间布置得极为简朴,一张床、一张书桌、一座衣柜就是全部家具。床上罩着防尘罩,书桌则落了薄薄一层灰。肖雪尘走过去拉开窗帘,掀去防尘罩,到阳台上抖落灰尘。谷小飞则放下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坐到床上。
太简朴了一点儿。他想。什么装饰也没有,住在这儿一定很乏味。不过肖大侠多数时间都待在瀛海市,所以这里缺乏生活气息也很正常。而且学生宿舍一般也不会很奢华,没准装饰得太华丽了还会被宿管骂呢。
谷小飞寻思着自己该把行李堆在哪儿,接着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
难怪肖雪尘要问他是住招待所还是两人合住!原来“跟我住”的意思是他们两个睡一张床?!
虽说他们是室友,但“室友”的意思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而不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啊!他就说师叔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他很想问问肖雪尘现在换住招待所还来不来得及,可转念一想,他又不是没跟人挤过一张床,害羞什么呢?肖大侠好心允许他一起住,他扭扭捏捏的就太不像话了。而且这床挺大的,两个人挤一挤完全能睡下,肖雪尘正人君子,他难道还怕半夜遭遇咸猪手?
阳台上的肖雪尘突然丢下床罩,抄起晾衣杆挥舞起来。
谷小飞刚想赞一句“好兴致,一回门派就物件”,接着看到那架涂装鲜艳的无人机鬼鬼祟祟地飘在窗前。肖雪尘准备用晾衣杆击落无人机,可惜功败垂成。
“你们放好东西就到我这儿来。”无人机说。
“你就不能打电话吗?”肖雪尘冷冷问。
“山里信号不好。”
“无人机信号就好了?!”
“不是同一种信号,等我有空再同你解释。对了,既然你不喜欢我用无人机通知你们,那这个怎么样?”
数秒后,洪亮的广播声远远传了过来。
“下面播放一条紧急通知:肖雪尘同学和社会人士谷小飞,请听到广播后速到掌门办公室。重复一遍,肖雪尘同学和社会人士谷小飞,请听到广播后速到掌门办公室。”
足以覆盖整个凌虚派的广播回荡在山间,惊起无数飞鸟。
肖雪尘用晾衣杆支撑身体,捂住额头。无人机发出诡异的“刺啦刺啦”声,快乐地飞走了。
***
“那个,肖大侠,我这么说你可别生气,但是你师父……真是个怪人。”
离开宿舍楼,两人沿着一条小径登上后山。
“我不生气。”肖雪尘说,“我也觉得他是怪人。”
“我总觉得你的师父、凌虚派掌门应该是个特别庄重严肃的人,结果他……你们评选掌门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啊?单纯看武功的高低吗?”
“可能是吧。”
“……你师父肯定身怀盖世神功。”
肖雪尘后悔策划这趟旅行了。他只想带谷小飞到山清水秀、静谧安逸的凌虚派住一段时间,远离尘世的纷扰,却没想到他师父造成了更大的纷扰。即使谷小飞坦言自己宁可面对疯狂的人群也不要跟怪人师父相处,他也表示理解。
他们在凌虚派大门前听到的水流轰鸣声再度出现了。绕过一块巨岩,眼前便浮现出一道白练似的水流,从高不可及的悬崖上奔流而下,坠入下方的深潭中。他们位于瀑布侧面,一条小径从瀑布后穿过,不知通向何处。
谷小飞一看到水就心里发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比赛溺水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还在纠缠他。光是瀑布就够恐怖了,他们居然还得通过那条狭窄的小径?
“凌虚派有卖日常生活用品的商店吗?”谷小飞问。
“有。”
“他们卖救生圈吗?”
“……”
肖雪尘牵着谷小飞的手走向瀑布,谷小飞一边摇头一边后退,如果给他脖子上加条牵引绳,活脱脱就是说不走就不走的柴犬了。
“不会掉下去的,路边有围栏。”
“没别的路了吗?”谷小飞哭丧着脸。
“还能游泳过去。”
“你觉得我用跳跃运动能跳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