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女人出奇地一致,我一个星期内没有和易丞说过话,没有一起吃过饭。
易丞不像我,他还有未尽的执着,他还存有希望。
我坐在床边,地上的衣服整齐地排列着,徐妈问我还要不要带什么东西。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易丞。
我说不用了,然后盖上行李箱。
昨晚易丞将我压在墙上时,我还没这么难过。他用力发狠地在我嘴里攫取,我十分冷静地推开他,“你回去吧。”
他的眼角滑下泪,浓墨般的眉毫无生机,鼻尖点在我的侧脸,试图再次攻掠。
我闭紧唇,被他抬起身子。平日里乖巧的小鸡仔,朝我吼道:“还没走你就要放弃了对不对!”
“对,我们没有可能了,所以我要放弃。”
他端着我的脸,看见我眼里的波澜不惊,垂下手,然后离开了房间。
门外又是一阵吵闹。我抵着墙壁,好似心被钉在了那里,不敢去回想他那双冷却下来的眸子。
我放弃了易丞。
现在回忆起来,竟然有种砸烂行李箱的冲动。易丞的背影一幕幕闪在我眼前,我自责又委屈,但我明白,我再也听不到他说我爱你了。
我宛若身陷泥淖的行尸走肉,面无表情地坐进车里。
萧盛无法送我,女人为了看管易丞,在门口朝我招手,“一路平安。”
我撑在窗上,看向旁边送我上路的易矜。
‘易矜’露出那双微红的眼,睫毛微微一眨,我呼吸僵滞,微张嘴唇。
他扯住我的手臂,将我带进怀中,俯身亲吻下来。
“小丞?”
我的话堵在嘴里,他的指尖在我发梢缠绕。吻毕,易丞将我牢牢握在手心,“我就送送你。”
我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像被丢进了颗石子,微微泛漪。
“你怎么来了?”
他轻咳了声:“我让我哥帮我。”
“你回去怎么办?”
易丞掰着我的手指,眸子突然水润了:“你更重要。”
看来绝情的那个人是我。
“回去好好上学。我们已经分手了。”
易丞僵住,却没放开我。
车驶了一半,我强迫自己看着窗外,企图抹杀离开前最后的心动。
窗外是渐变的翠绿,起起伏伏,和我的心意一样。易丞往我嘴里塞了颗糖,奶香四溢,是我最喜欢的牛奶味。
他也含了一颗,然后低头在我唇上轻啄。我扣住他的脸,将他转了回去。奶味的硬糖要含很久,渐渐化开,将我喉间的苦涩一点点推回去。
“我们还有机会吗?”
我吸溜着鼻涕,“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说放弃了我?”
“是你先问的。”
“糖好吃吗?”
“嗯。”
“那就好。”
尝到了甜就好,不然回想起来只有苦。
车子颠簸了一下,易丞下意识搂住我。我的耳边嗡嗡发震,心底慌乱,看向易丞。
巨大的碰撞将我们甩向车门,我也搂紧易丞,他将我按回怀中,不漏一丝缝隙。
钢板扭曲成直角,天空迅速翻转,我的眼前一片黑一片红。
身后的人微弱地亲我,发丝浸满血,我一动不动地挨着他,瞪着眼。
“姐你还好吗…”
我一点也不好,双腿已经没了知觉,脖间也卡着某个东西。易丞又有多严重呢?
我说不出话,只用手碰了碰他。
他艰难地发音,我闭上眼,那点呢喃顺着风,钻进我残余的感官里。
“别睡…”
我笑着闭了眼。
离去时的盛夏有水泥路面的味道,绿叶在头顶摇曳,碎片化成宁静刺眼的阳光。稀稀拉拉的人声,川流不息的车子,鞋底踩在路上轻轻摩擦,小石块被狠狠摁在水泥上,旋转出粗糙脆耳的颗粒声。
而我的嘴里,是小鸡仔塞给我的奶糖。甜中带苦,又苦又甜,照英文课本上来讲,这叫bittersweet。
苦在前头,甜要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