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下葬之后,乔治都几乎不知道自己过得什么日子。
她陪伴他太久了。从十叁岁到二十岁……七年里,他们一天都没有分开过。
除了弗雷德,她是他最亲密的人。她是他的爱人,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
然而她却长眠于深深的地下,他永远无法企及之处。
当他再一次差点把叉子插进鼻孔,并对一旁小女儿的哭声置若罔闻的时候,舒曼实在受不了了,指挥着旁边的弗雷德去楼上书房翻出了一个小匣子扔给他。
“陶瓷给我的。”舒曼倚在弗雷德身上,一手扶着自己怀胎九月即将生产的肚子,“她说万一……你过于崩溃就交给你,说不定有用。”
她这句话才刚刚说完,抓着弗雷德胳膊的手就突然收紧,嘴里低低呻|吟出声,弗雷德惊慌失措的嚷嚷着时间不对呀抱着她就跑,被丢下的乔治一脸懵逼。
他先把被惊吓到的女儿抱在怀里哄了哄,又拿着奶瓶给她喂奶,等她睡着才慢慢拿起那个小匣子。
瓷娃娃留下的……?
那为什么不直接留给他?
他赌气的哼了一声,但那股不爽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瓷娃娃都不在了……他再吃这些醋又给谁看呢。
匣子里只装了一张纸条,上面是陶瓷清秀的字迹。详细写了叁排字。
他毕竟跟着陶瓷学了几年的汉语,为了能和她更好交流他其实学的很用心,比上任何一门课都认真。他捧着那张纸条认真研读了一会儿,知道这上面都写了什么了。
陶瓷原来的家庭住址,总共有叁个。
他侧头看了一眼沉睡的女儿,当即抱起她回了陋居。
结果全家人都去探望险些早产的舒曼了,根本没人在家。他又只好抱着荔枝也去了那家麻瓜医院。
“我要去中国。带荔枝一起。”乔治在全家人面前严肃认真的说,然后下一秒他就差点被拽去楼下挂号检查是否发烧。
他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他又看了一眼沉睡的荔枝,她有着和妻子极为相似的五官。“我要带荔枝去找她妈妈。”
大家又都沉默了,挨个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乔治本来想立刻动身,但莫丽硬拉着他传授了一个星期的育儿知识。
结果临出门前莫丽又改了主意,“你还是先安顿好再来接荔枝吧。荔枝可是ci拼了命生下的孩子,”莫丽的话音都哽咽了,“就是为了ci……你也要好好照顾她……”
乔治沉默了半晌,淡淡的应了一声。
去中国的手续很简单,找到陶瓷的家却很困难。他举着那张纸条一路问下来……中文水平有了显着提高。
他有点明白陶瓷在英国生活的痛苦和艰难了。
终于,在一个小小的县城的一个小巷子里,他袖子里放着的陶瓷的魔杖有了反应,微微抖动着。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并没有立刻去敲陶瓷家的门,转而去了隔壁,凭借超高的价格成功买下这套闲置的房子,接着飞快对其进行改造。
等到傍晚,他好好收拾了一下自己,甚至还洗了个头。端着自己烤好的小点心,在心底好好琢磨了一下一会儿应该跟陶瓷说的话。
瓷娃娃……
他站在门前咽了口唾沫,手心里悄悄渗出了许多汗,小心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快乐的童声,“爸爸回来啦!妈妈!爸爸回来啦——”
emmmm
不知道为什么,乔治突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想起自己走之前舒曼那个神秘的微笑——
提提踏踏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大门被用力的拉开。
“爸——咦?”
乔治僵硬的低下头去,正对上那双乌溜溜的眸子。正是熟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