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没问题!”方警司赶紧打了个敬礼,表示自己听到。
夏子寒便坐回身子,吐出一口气,命开车的警察立刻调头去医院。
车上,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不停颤抖的身体,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事了!”
她搂着他的健腰,感受着男子灼热的身体和有力的心跳,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在水下死死抱住殷圣奕的印象。
那真是一个噩梦,当时她是出于本能,就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怎么都无法松手。她怕极了黑暗的水底,只想让他快点把她拉上去,就算上不去……她也希望他能陪她一起在水底做伴……太可怕了,就像安淳风所说,她死也要拉他做垫背,现在想起来还真是让他说对了。
躺在医院特级护理病房的大床上,楚妍已换过干燥舒适的病号服,手背上扎着点滴。
夏子寒在接过警局打来的电话之后,给她端过去已经泡好的热茶。
楚妍接过来,温度适中,欣慰地挽起嘴角,因为他永远都这么体贴入微。浅啜一口,清醇的茶水温暖着痉挛的胃,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他坐在她的身边,一手习惯性地搂住她的纤腰,一手爱怜地轻抚着她的长发,嗓音低柔地问道:“好点没有?”
她还是没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
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没有扎针的小手,是为了给她安全感和依靠感,这才扯到正题:“警局已处理完现场,船上共有九个人,全部死于枪杀,没有活口人证,想问问你当时的具体情况,被我拦下了,我说你现在情绪还不是很稳定,没有记起当时的情况,让他们明天再来问。”
她刚刚放松下来的身体顿时又紧绷,将水杯放下,颤抖着偎进他的怀里,没有说话,却在轻轻地抽泣着。
短短六七个小时的时间,她几乎经历了世间所有最丑恶可怕的事情。原以为这辈子就这么毁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她竟然还有机会再回到他的身边享受他的温柔和照顾,想想真是又后怕又庆幸!简直有种跌下地狱又重返天堂的虚幻感。
“别怕,你已经安全了,在我的怀里你还怕什么?”他竭力安抚着她,大手轻拍着她的脊背,不停地吻着她的额头和发丝。
是啊,她又回到他熟悉而温暖的怀抱,不再害怕了。仰起小脸望向他的俊颜,绽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楚妍!”他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尽量委婉地问道:“能跟我说下当时的情况吗?”
她身体一颤,目露惊悸。
“别怕,慢慢跟我说,我会保护你!”他心疼地搂紧她,也不知道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虽然很不想勾起她恐惧的回忆,但现在警局那边摧得紧,要不是他挡着,那些警官哪里会顾忌她怕不怕,肯定得堵在病房里死命地追问。
清眸里又蓄满了泪水,她哽咽着对夏子寒说了被冥夜绑架的经过。
夏子寒一怔,失声问道:“不是殷圣奕干的?你确定?”
她咬紧唇,点点头。
男子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
“冥夜让我做他的女人,我不从他他就让蛇头把我运到文莱的夜店做宝贝……我很害怕,船上那些男人下流又无耻……我就逃到船沿上,心想他们要是追过来我就跳下去,情愿死了也不让他们碰我!这时,殷圣奕带着人来了,他、他就站在码头上死盯着我,然后像鸟一样飞起来,飞到船沿上,伸手抓我,我、我就掉下去了……”楚妍闭起眼睛,纤瘦的娇躯微微的颤抖,溺水的经过更像一个噩梦,而且现在也没醒。不知道殷圣奕死了没有,看安淳风的表情好像很不妙。
“楚妍!”夏子寒突然打断了她的讲叙,挑了挑剑眉,墨玉般的黑眸有些深沉,“可是现场勘查发现那九个死者跟冥夜没有任何关系,好像是三合会内讧仇杀!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殷圣奕绑架了你?如果是他,事情就好办了!他现在还是狱外监禁期内,不但私自出行,还带着三合会成员持枪械斗,造成人员伤亡,罪行非常严重!现场已收集到不少证据,就差一个人证……”
“你什么意思?”楚妍有些陌生地看着他,“你让我做伪证吗?”
“不是这意思!”在她如此澄澈目光的注视下,他有些汗颜,马上改口道:“你只需要实话实话,证实殷圣奕带着三合会的人去过现场……”
楚妍有些烦乱,喃喃道:“可、可他为了下水救我……现在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再……算了,要不是他带人拦下那艘船,也许我现在已经被那些坏人运走了……”
“你很感激他?”夏子寒拔高嗓音,不悦地扬眉,“他去是为了救你吗?只不过趁火打劫!被冥夜劫持跟落在他手里有什么不同?你还感激他!”
她咬住唇,没吭声,却有些赌气地扭过头。
“那你准备跟警察怎么说?”夏子寒目光熠熠地盯着她,追问道。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没有回头,说话时眼泪又掉出来。
夏子寒坐那里生了一会儿闷气,半晌嗡声嗡气地说:“难怪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话还真不假!”
“你……”楚妍猛地转回头,瞪着他,“你竟然说这种屁话!”
“你对他没有感情为什么要庇护他?他明明带人去现场还杀了船上的九个人,你为什么不肯实话实说?”夏子寒一想到她心里还有殷圣奕的位置,顿时就如百爪挠心般难受,“他当初对你那么狠,你就一点都不恨他?我没让你栽赃陷害,只是让你说出实情,有那么困难?他又不会判死刑,只是多加几年刑期而已!楚妍,我们是要生活在香港的,难道你希望他早早地被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