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抬起头看了看安宁,又转开了脸,闷声道:“给我法力,我就告诉你。”
“嗤”暮游脚下暗戳戳靠近安宁,抬手将少年的那支笔拿起。“看好了,幻术就只是幻术,假的,真不了。
那支笔随之成了一段失去光泽的枯树枝。
“你娘最后警告过你,不得触碰法术对吧。”
马良终于抬起头望向暮游的面容,又似是被什么刺痛了双眼,立刻偏过头去遮盖自己即将失控的表情,瘦弱的肩膀微微低垂。
暮游见安宁没有发觉自己的小动作,扶着她胳膊的手渐渐往那只手心爬去:“你威胁我也没用。你娘魂魄还飘荡在外,她临死前的心愿便是用自己的魂魄困住你的法术,你若不能超度你娘,你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普通人。”
“恰好,这个道士姐姐,她可以超度你娘。”
马良抬起手臂迅速擦了下眼睛,头也不抬道:“我只想报仇,我要让那些欺负我们,污蔑我们,甚至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的人付出代价。”
秋夜寒凉,少年的声音落地成冰,砸的安宁心头一阵,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暮游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向她迅速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说话。
暮游收回视线,再看向马良时,已经有些不耐和蔑视:“好赖话我都已经说尽了,道理和方法也在眼前。你要么赶紧超度你娘,回复法力;要么乖乖地跟着京中来的那位贵人走,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匠。”
安宁把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暮游手中突然空落落的,他停顿了一秒,又接着说道:“可是你两个都不选,偏偏要选最难为别人的。你这是又不想违抗母命,又想报仇。真是婊子立牌坊,又当又立。你是想做个大孝子,又想借我的手铲除恶人?”
暮游骂的难听极了,安宁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暮游没去管少年脸色如何难看,反而凑到安宁的身边认真的说:“你不要皱眉,我这是卖弄学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想起来就说出来了,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良心。”说着去牵安宁的手摸向自己的胸脯。
安宁被强行安利了一波手下的胸膛。暮游衣服一直保持着上岸时半披半露的状态,她的手直直的摸上了男子的皮肤。
干燥,暖和。
她拽回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这个恬不知耻,一直强迫她吃自己豆腐的妖怪
“穿好衣服。”
妖怪不以为耻,反而慢慢地解开腰带。
安宁转过身非礼勿视。
直到暮游说了声“好了”,安宁慢慢地转过身。
那张妩媚的脸上笑容欠扁极了,锁骨上方的斜扣故意敞着留了段春色,直到安宁转过身才不紧不慢的扣上护颈的高领。
安宁不再打理这个妖孽,召出玉如意持在手中望向倔强的马良。
马良身子僵了一瞬。
女道士身上的气息与闻讯而来斩妖除魔的道士僧人极不相同。她带着杀气,却又不似为杀戮而来。就像是一把藏于刀鞘的刀,刀鞘温柔,锋刃内藏。
“路在脚下”女道士说,“但你若执意走上一条不归路,那么”
她手中那柄玉如意横于叁人的面前开始转圈“就让你母亲的亡魂做个见证。”
马良猛地看向那柄玉如意,眼中的阴鸷碎裂开来:“不!”
玉如意转了几圈,玉石镶嵌的头部稳稳地指向了马良的身后,而他的身后正是那棵怪树所在的地方,马良面色瞬间煞白如纸。
暮游饶有兴趣地看看这柄玉如意,又看看玉如意所指的方向,眼神扫过马良煞白的面庞,语气玩味:“马家擅长以画操纵法术,你的父亲马超能把死人画活,而你能把活人画死。你用我借给你的法力创造了这间破庙和那棵怪树。”
安宁边说边收起玉如意向后院走去:“那棵怪树便是你母亲的坟冢。想来这间破庙才是幻象,而那后院的祭祀台才是真正的存在。难怪幻境的法阵起于怪树,而终于清水河。想来你是在清水河捞出了母亲的尸骨,也狠了心让那些人沉于河底。”
马良抬起双臂,用自己瘦弱的身躯阻挡着安宁的前进,仿佛在捍卫最后的秘密。
安宁走进了才发现马良比自己高一个头,她不想动手,因为她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她想了想,还是礼貌道:“请让开。”
“和他费什么话。”
不知暮游在背后做了什么,马良神色慌张崩溃:“不,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