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云回转身来,“娘娘有事吩咐奴婢吗?”
金夜昕笑笑,“让冰兰来把瓷盅端走,你过来。”
“诺。”
意云将瓷盅交给了冰兰,回殿内跪坐在金夜昕床前。
金夜昕轻拍了拍意云的手,“意云,这一年来,每逢董修洁来为本宫把平安脉,本宫总见你脸色酡红,眼神飘移,更是时不时没有听到本宫所说的话。平时还常常在伺候本宫时无故发呆。本宫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对董修洁……”
“娘娘,”意云俏脸通红,艳丽似三月盛开的桃花,越发衬得明眸皓齿,“娘娘怎么会这么想?奴婢怎么可能对董太医,奴婢……”越说头越是低了下去。
金夜昕不禁好笑,“傻丫头,这屋里就我们两人。你有什么好害羞的?本宫是想着若是你当真对董修洁有意,董修洁是个谦谦君子,也算是可以让本宫满意。本宫欲向皇上禀告,让皇上为你做媒,为你赐婚,也算是我们主仆一场。”
“娘娘……”羞涩的意云趴到了金夜昕身上,心中虽是娇羞却也欣喜。
密密的柔云遮住了炎炎烈日,徐徐微风轻拂,使人心情舒畅。皇帝颇有兴致,带着于泽四处赏景观花,不知不觉竟逛到了思云殿前。看着思云殿三字,皇帝脑海中自然地浮出了秦傲菡一脸嚣张的俏丽,微微笑了,抬腿就要进那思云殿。
“陛下。”于泽心中疑惑,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朕进去看看菡儿。”皇帝对于泽笑笑。
“陛下,你这是?”于泽又叫了皇帝一声。
皇帝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他记起来了,秦傲菡早已不是昭仪了,她也已经不住在这座自己为她建的思云殿里了。
思及此,皇帝心中感伤起来,神色黯然,“回去吧。”
“诺。”
刚要起驾,却正看见秦傲菡在若云的搀扶下向着思云殿而来,一脸憔悴,眉梢眼角满是愁容倦意,再也没了以前的跋扈与欢乐。皇帝心中不忍,向着秦傲菡迎了过来。
“菡儿。”
“皇上?”秦傲菡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半响,方才一脸惊慌又欢喜地行礼,“罪妾参见皇上!”
“快免礼。”皇帝从没见过秦傲菡有这样惊慌怕事的神情,心中疼惜,忙扶住了她。秦傲菡就势靠在皇帝怀中,低声啜泣。
“菡儿,你受委屈了。”皇帝轻抚着秦傲菡的背,心疼地说。
“不,皇上,妾身不委屈。都是妾身自己无知犯错。妾身当日不该一时气愤失手害的陛下与陈七子失去孩儿,妾身真是罪孽深重。”
“不,菡儿,都是朕不好。朕明知你脾气大,可是心中以朕为重,又怎么会谋害朕的皇儿呢?朕当时也是一时怒火难忍,才将你贬为少使,伤了你的心。”皇帝抬起秦傲菡的脸,“你如今怎么变得这般憔悴?是宫女太监们伺候的不尽心吗?”
秦傲菡苦笑,“陛下,妾身如今是戴罪之人,宫里众人都是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能这样伺候妾身,妾身已经心满意足了。怎还敢抱怨?”
“这群奴才真是无法无天了,任是你怎样,你始终是主子,他们怎敢如此对待你?朕一定要好好惩治他们。”
“陛下,”秦傲菡此时一脸慈悲,于泽看着十分不习惯,“陛下,他们在宫中也不容易,陛下就饶了他们吧。”
“这……”皇帝有所犹豫。
“陛下~”
于泽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皇帝禁不住秦傲菡撒娇,便点点头。“既然菡儿这般宽宏大量,不愿惩罚他们,朕就饶他们一次。但是,菡儿你如今身子娇弱,不可再在沐恩殿呆着了。朕明日就下旨,将你重新迁回思云殿,让若云好好照顾你,把身子调理好。”
“陛下,”秦傲菡听着皇帝这般说竟没有高兴的表情,反而略带感伤,“陛下,妾身如今只是小小的少使,若是独自住在这思云殿中,只怕惹来闲话。”
“嗯,菡儿所言极是。”皇帝略有所思,“是了,朕明日先册封你为婕妤,这样你就可以重新搬回思云殿了。”
“妾身谢陛下隆恩。”秦傲菡说着却不行礼,皇帝不但不怪,反而笑着玩弄秦傲菡的秀发。
“陛下,”于泽看着皇帝对秦傲菡又这般柔情蜜意,心中只怕金晚晴知道后伤心,忙出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绵绵情话。“陛下,宁婕妤还等着陛下回去呢。”
“喔。”皇帝想起金晚晴,忙将秦傲菡放开了,似乎再慢一刻金晚晴就会看见一样。
秦傲菡心中愤恨,脸上却不露声色,只是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看着皇帝。
皇帝心中不忍,拍了拍秦傲菡的香肩,“菡儿也该回去用膳了,让若云送你回去用膳吧,朕在这里看着你走。”
“诺。”
秦傲菡乖巧转身,款款而去。皇帝目送着她离去,依依不舍。秦傲菡的袖子忽然重重一甩,皇帝见到一轻飘飘的丝帕掉了下来,忙赶上前去捡起,“菡儿,菡儿,你的丝帕。”
秦傲菡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急急走了。
皇帝将丝帕展开,之间上面绣着一双戏水鸳鸯,绣工精致,鸳鸯竟是栩栩如生。鸳鸯旁还用暗绣绣着两行细细的字,皇帝好奇,专心研究起来,隐约看见了“金屋犹尚在,君王何不还”十字,如雷轰电掣,满怀愧疚。
“陛下,陛下…”于泽见得皇帝发呆,忙轻轻摇摇他,将他的灵魂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