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你想得还挺美的呀。”
林晓诺:“......”
“那什么,宝贝儿,我问句话,你别生气哈。”
杨越歌难得说话那么委婉,林晓诺对着天空翻了了白眼,直接替她把话说了出来。
“你想问我是不是受了情伤,所以精神出毛病了?”
杨越歌嗯嗯啊啊了半天:“对,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发现你思维是越来越敏捷了啊!”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那尿性。”林晓诺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积雪,说:“我只是顿悟了。”
“啊?”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
“这个世界,从来就只有锦上添花,没有雪中送碳,以前是我太天真了。要想让别人喜欢,首先自己得有人喜欢的资本。”
杨越歌张大嘴巴,像是看到一个浓妆林晓诺站在自己面前,冷笑着说:“以前的林晓诺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纽祜禄.诺!”
“......你黑化了?”
“滚!”林晓诺笑,看着茫茫雪景,淡淡地说:“我只是——成长了。”
“……”
“你好恶心喔。”杨越歌不给她装深沉的机会,又问:“你打算考哪里的学校,我们一起呗!”
林晓诺荡了荡秋千,一些积雪从上面落下来,她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说:“还没想好,北京的学校应该是没机会的,就江城大学还可以争取一下。211名校,你行你来呗!”
“哥屋恩——滚!你膨胀了啊林晓诺,当了班级倒数第十你就忘本了啊!别说我,那个慕容沛呢?”杨越歌已经不称他为“小情人儿”了。
林晓诺停下晃荡的秋千,说:“人家已经清华预定了,imo拿了第一,还不是全球名校随便选?”
“唉,可惜了这么个尤物。”杨越歌啧啧几声,替她惋惜:“你……”
“我?我已经能正确认识自己和他的差距了,现在心态平和、心如止水,完全就是贤者状态。”林晓诺抢着说。
“……行吧。”
不远处传来交谈声,林晓诺抬头看。
那个人间尤物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金榜大道上,他身旁还有两三个男生,几人一边走一边在聊些什么。
雪已经很大了,视线不是很清晰,可是他那样的人,总是能让人一眼认出来——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围着黑色的围巾,长身玉立,就像在小花园看到的一样。
身边的男生在争论什么,问他的意见,他嘴角浮出一丝笑,简单回答了几句,众人都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像是被日光灼伤了一样,心如止水的林晓诺收回眼神,低头看雪,小声对还在叭叭的杨越歌说:“我这边有些事情,一会儿打给你。”
然后挂断电话,用围巾遮住脸,坐在秋千上装死。
有一瞬间,她觉得慕容沛看到她了,紧张地抓紧了秋千绳。而后,又自我开解,这么大的雪,她包裹得这么严实,雌雄不辨的,怎么可能被认出来。
还是不够心如止水啊。
从新加坡回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imo大赛,他代表中国拿了个世界冠军,一中专门为此事举办了报告会——她当时还处在极度敏感期,借口准备美术联考,缺席了。
后来,也只是从老师和同学口中听到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选了哪所学校,上了那本杂志。他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来上学,学校却一直流传着他的传奇。
也不知道他今天来学校做什么。
人声越来越远,他的身影渐渐在风雪中消失不见。
以前看《笑傲江湖》时,有一个雪中的场景。令狐冲坐在雪地里,全身被冰雪覆盖成了一个雪人,听着自己心仪的小师妹和男朋友林平之在他身边打情骂俏。
她觉得如果慕容沛再多待一会儿,自己也有可能成为一个雪人。
怂。
等他们彻底走远之后,林晓诺才起身拍雪,拖着大袋子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大门口走——活像个逃难的。
所幸没走多远,她就遇到学校的铲雪车,搭了一次最幸运的顺风车。
铲雪大叔特别热情地帮她把袋子提上车,递给她一个热水袋抱在手里。
林晓诺缩在暖和的铲雪车里,一边整理围巾一边甜言蜜语:“大叔,都放假了还铲雪,您辛苦了。人家都说,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有人负重前行,说的就是您这样的人。”
大叔脸上乐呵呵的,手转方向盘往大门方向走,一边推辞说:“哪有你说的那么高尚,你这姑娘嘴真甜。都放假了,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在学校,出了什么可怎么办?我们做校工的,就是为你们服务的嘛!”
雪越下越大,铲雪车像是在极地行进,林晓诺也生出几分后怕。
“谢谢大叔,今天真是太幸运了,要是没遇到您,我可真危险了。”
“幸运什么啊!是有人打电话给校办,说有个女生在学子湖。我本来已经准备下班了,接到电话赶紧过来看,还真遇到你了。”
林晓诺心中一震,学子湖畔遇到的那个人影一闪而过,她闭上眼睛摇摇头,把这种荒唐的念头从脑中赶走。
铲雪车到了校门口,大叔贴心地把她送到小区门口,才调头回学校。
下车后,林晓诺往学校的方向看,只看到漫天风雪下排队归家的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