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靖亦眼睛眯了眯,“哪里,伯父刚正不阿,气质卓群,正是晚辈该好好学习的,不过我与言儿是知交,如若不嫌弃的话,不如在府中住上几日,晚辈也好向您请教一下。”
“哈哈…”龙父笑的格外爽朗,心中对这个彬彬有礼的年轻人好感度又升了些,“是老夫误会你了,你这般年纪能有这般秉性是在是难得。”
龙致言认命的闭上眼,心中无限委屈,不知如何诉说。他难道说“爹娘,我们走吧,这人不是我朋友,昨日他还和你儿子上了床吗?”
显他更害怕的是何靖亦不管不顾的将所有事情抖落,这样他就真的…无颜面对父母。
吃完饭何靖亦领着二老逛了逛这知县府,倒是比他这儿子看上去都殷勤,待到二老去午憩,龙致言就变了脸,拉着何靖亦随便找了个房间就进去了,却正巧是何靖亦的书房。
“你!”龙致言伸出手直想给他一巴掌,最终还是放下,“你是故意的吧,你在威胁我?为何偏要把他们留下!”
何靖亦看着他不言不语,龙致言甩了甩袖子,不愿看他,眼中蓄满了悲伤,“子期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良久,龙致言感觉到了那人贴过来的身躯,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你在怕什么呢?怕你爹娘知道,还是怕你自己喜欢上我?”
龙致言犹如骨鲠在喉,张了张嘴,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除了不能为你生一个孩子之外,有什么不好的呢,明明我与你相识最早,明明我爱你如斯。”何靖亦在他耳边喃喃,龙致言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几乎毫不费力的就想到了他脸上该是什么神色,恍惚间想到了那日在牢门前见到的何靖亦,是那么散漫的,随意的,矜贵的。
仿佛与他毫无交集的。
龙致言倏然有些难过,未曾有过的…难过。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亏得那几日牢狱之苦,我才能认识龙兄……”
“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
“我来赔罪,一赔当年不辞而别,二赔昨日`你受我欺侮之苦…”
……
回忆千丝万缕,仿若织成一张厚重的网,黏腻复杂,层层叠叠,将他包裹在其中,压得他喘不过气,然而他手中并没有一把可以帮他抽丝剥茧的剪刀。
第十六章
屋内焚了助眠的香,龙母翻来覆去的却睡不着。龙父拍了拍她的手,“别折腾了,快睡吧。”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何大人对我们言儿特别好?”龙母闭上眼睛却双眉紧蹙,作为一个女人,她敏锐地察觉到有丝不太对劲。明明是误判,虽说言儿态度够好,但总归是人心中都有个疙瘩,而何靖亦却能毫无芥蒂地与言儿相处,且对着刚才还怒言相向的龙父,也能做的不失礼节。
龙父枕着胳膊说:“我当然注意到了,所以说这何大人心胸见地着实比同辈不知高到了哪里去,言儿与他相交,倒也能学学如何为人处世。”说完他叹了口气,“也许是我错了,或许言儿原本就不适合做官。”
龙致言自幼能说会道,得夫子心意,是个好学生。然而纸上工夫再深,也比不得这官场尔虞我诈,被天子看中的人是有机会留在京中为官的,然而龙致言科举时虽是笔试样样都好,仍被发配到了白阳,说来也不是毫无缘由。少年不知愁烦恼,论诗文不论时事,说话也不讨巧,怎能得到重用。龙父见龙母不再应声,也沉沉睡去。
这一睡竟差些到了申时,太阳已经快要西沉,一觉醒来疲乏的感觉并没有消下去,反而更加昏昏欲睡,甚至还有些想吐,龙母颇感难受,龙致言听到消息赶紧委托何靖亦找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