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已经喝了片刻,却见那小二还立在桌畔,慢吞吞的布置茶点,他不冷不热道,“看你这样应是终南派唐先生门下。中原文化博大精深,但论毒物还是要略逊苗疆一筹。以你的资历,只闻一闻,显然还达不到堪破惠必氏醉云酿的水准。”
他的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已经在枇杷耳后按了下,“此毒无解,回家找你师父吧,正好也让我看看他有没有退步。”
却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汤媛为何还能正襟危坐端着茶,连吭都不吭一声?
因为她从咽下第二口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就连舌根也僵硬,只能无助的瞪着侃侃而谈的枇杷。
你,你是谁,想干啥?汤媛惊骇的瞪着面无表情的店小二,眼睁睁看他转过身,在脸上抹了把,似是川剧变脸一般又成了另一个人,然后迅速脱下外套,露出里面普通的长衫,眼前已然没有了店小二,只剩一介布衣书生。
贺维笑着拍拍汤媛的脸,“老实点,否则要你死。”说完俯身抱起她,似一片羽毛飘出了窗外,眨眼跃上屋檐。
楼下人来人往,竟无人注意到这诡异的一幕。
啊,啊!汤媛连续试了几番,如何也发不出腔调,耳畔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声便是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颤动。
为何要抓她?
难道与干爹有关?想到这个可能性,汤媛浑身僵硬。
为啥没人抬头朝天上看?
下面这么多人,只要有一人抬头看看,帮她尖叫一声,她就有救了!
大概嫌她转来转去的眼珠不够安分,强人砍了她一记手刀,汤媛两眼发花,等她再次醒来已不知身在何处,劫持自己的强人一面问陆小六醒没醒一面将她丢在地上,还踢了踢她,“别装死,待会有你受的。”
贺维含了一粒薄荷丸,对属下道,“把她单独关一间。”
说完,慢慢蹲下/身,扯起惊恐的女孩,“我说话不爱重复第二遍,听好了,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贺纶也救不了你。”
此时房间还站了三名彪形大汉,似是很听少年人的话,但看清汤媛脸蛋儿那一刻眼睛一亮,好漂亮的小娘们!
他们征询般小心翼翼的看向贺维,“主上,可不可以碰这个女人?”
贺维看向明显缩成一团的汤媛,“看见了没,大家都很喜欢你,如果你不乖,我也没办法的,知道吗?”
知道知道,大哥你说啥我都知道!汤媛尖叫着避开其中一人的咸猪手。
忙完正事再玩,别弄死了。贺维警告的瞪了那人一眼,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
第105章
匪徒的手比汤媛的脸还大,攥着女孩子的胳膊一拎,她就基本不用走路,被人半拖进一间狭小又昏暗的屋内,窗子也是同样的狭小,开的特别高,阳光就从那么点地方挤进来,撒在铺满稻草的地上。
汤媛想过一万种离开变态贺纶的情景,唯独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她一迈进门就机警的往角落缩,戒备的瞪着目光邪狞的匪徒。
片刻之后,土匪头子也就是那个薄荷强人出现。
贺维站在门口淡淡看了汤媛一眼,“给她解药。”
他要的不是哑巴,而是能哭能求救的娇弱女孩子,最好哭的陆小六心碎。
那解药黑乎乎的,也不知干净不干净,汤媛忍着反胃咽下去,嗓子立时就像被人抹了把清凉油,寒意直呛五脏六腑,可对方显然是极有职业素质的匪徒,并无照顾俘虏的自觉,他们一脸事不关己的看她难受了好一阵子才开腔。
开腔的依然是薄荷强人,“咱们长话短说,你干爹藏了不该藏的东西,如果你能提供线索……”他笑了笑,“我也很乐意做怜香惜玉之人,放你一条生路!”
这话只能骗一骗足不出户且没看过警匪片的古代女子,汤媛信他才有鬼,况且她压根就不晓得对方想要什么。
贺维只一眼就看穿了汤媛的茫然,便不再浪费口舌。
这伙人似乎生怕汤媛生出翅膀飞了,竟在牢门加了两把大铜锁。其实再加十把也没用,汤媛愁的是不知这伙人的数目以及这是什么地方,靠两条腿肯定跑不过人家,偷马车动静又太大,骑马的话她是个半吊子。但有一点令她眼前一亮,薄荷强人的意思是干爹在他们手上!
说不定就在她附近。
“且慢!”汤媛握住牢门喊了一声。
贺维等人驻足,他面色不善的回首直视找死的女孩。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必应该清楚裕王现在就在俞州。而且当时在茶楼的并不只有我和枇杷,还有六名武艺高超的护卫,你前脚走,她们后脚就会发现异常,以裕王的能力不用两个时辰就能让俞州城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况且这里又是他的地盘,你就这么自信自己不会在他的眼皮底下露馅?”她的语速不快不慢,每一个字都咬的清清楚楚。
贺维笑了,“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觉得自己死的太慢?”
汤媛摇了摇头,“都不是。我不过是提醒你……让我活着对谁都好。”
贺维嗤笑。
汤媛退回原地,不用试了,这群人就没打算让她活,她的作用大概是用来为难干爹。
没过多久,就在距离汤媛不远的另一个房间,陆小六被针扎醒,缓缓睁开浑浊的眼睛,双眼无神的与贺维目光相触,看上去跟普通的垂垂老矣之人差不多,仿佛风一吹就倒,没有半分危险性可言。
但贺维还是习惯性的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老人家,您的爱徒我已经为您请了过来。他的妻子十分刚烈,竟然投井也不肯受辱,此等烈妇令人心生敬佩,我便将那嗷嗷待哺的小儿一并丢进去陪她,哦,那井里没水,但您要是再不开口,恐怕他们就得活活饿死了。”他客客气气的说,又朝门口的方向一抬手。
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男子就顺着门口的阶梯一路滚下来,一直滚到贺维的脚边。贺维用脚尖拨开他散乱的头发,“您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缘何收的徒弟像个面人似的,啧啧啧。”
陆小六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但目光稍作停留的在爱徒脸上凝结片刻。
爱徒倒是个忠义两全的,嘿嘿笑,吐出一口血沫子,“师父不必为我忧心,妻儿在我在,妻儿不在我也不想独活,只恨不能生啃了这畜生!”
然而“畜生”二字刚从嘴里迸出,男子就被贺维一脚踹中腹部,剧痛之下,整个人如虾米一般蜷缩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