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记住了,必定不会在外面说的,姑娘放心。”翠儿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姑娘阴晴不定的,怎么还记不住教训呢。
“罢了,饶了你这一回,这些东西都收着,到了上巳节那日戴着进宫。”
“是,奴婢记下了,到时候姑娘必定是最美的那一个。”翠儿指挥着小婢女仔细的收拾好这些东西。
“前些日子定做的襦裙到了吗?”叶微婉这一次也是卯足干劲,势必要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如若不然,旁人只知道定国公府的嫡女叶未晞,或者说叶玲珑。
玲珑原本是家里长辈唤的小名,谁知道传了出去,被太后娘娘赞了一句“的确玉雪玲珑,当配此名”,此后叶玲珑这个小名倒是比原本的名字还要出彩,如今谁提起定国公府都要提到三姑娘玲珑,叶微婉早已恼的牙痒痒了。
“昨日就到了,姑娘要去看看吗?做的漂亮极了,不愧是京城最好的绣坊,那上面的芍药花栩栩如生,保管姑娘步步生香。”
“那就去看看吧,”叶微婉转了个身,打算去内室,又想到什么,“罢了,晚些再看吧,我先去给母亲请安。”
“是,那姑娘仔细些脚下。”翠儿跟在叶微婉后面。
定国公府并未分家,其实也早该分家的,不过因为文氏阻拦,加上定国公又未续弦,要是分家,无人照料中馈,便一直没有分家。
四房居住在北院,叶微婉住落音院,叶微然行二却是庶女并着其姨娘住在巧香院,母亲住在兴栩院。
原本叶微婉也是住在兴栩院的,可她瞧着玲珑可以独占一个院子,也央求了文氏求得一个院子,虽然不如玲珑的宽敞精致,却也是国公府里头独一份的,玲珑没有母亲,那是不得不住一个院子,这般想来,她可比玲珑还得宠。
叶微婉到兴栩院的时候于氏正在核对上个月的账本,哪怕是在屋里,也穿的珠光宝气的,这打扮觉得不输外头的那个贵夫人,定国公的家底还是挺厚的。
“娘,女儿来给您请安了。”叶微婉行了礼便坐到了一旁,于氏蹙了蹙眉,“怎得没点规矩。”
“娘,女儿在外面时时刻刻都记得规矩,实在是累了,娘便让女儿松快些吧。”叶微婉缠着于氏的胳膊撒娇卖乖。
于氏见着这个女儿也生不起气来,“你在娘这也就罢了,到了外头千万不许这般,你也快及笄了,也该时时刻刻记住规矩,免得被人抓住把柄,耽误了你议亲。”
“知道了娘,女儿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这次上巳节入宫,必定会给娘挣脸面的。”
“嗯嗯,这次入宫可是一个好机会,须得好好把握,不过你大伯得陛下看重,皇后娘娘和陛下一心,那皇后娘娘必定也会多多看顾三姐,你在外面对你三姐面子上要做的好看。”于氏自然也不是真的教叶微婉要尊敬玲珑,不过是为了面子好看,毕竟现在国公爷还是很得陛下看重。
“娘,我知道了,每次您都这样说,到底什么时候我才可以不再这样委屈自己啊?”叶微婉实在是厌烦了做什么事情都要让叶玲珑一分,分明她才是家里最得宠的姑娘呀。
“婉婉,别急,快了。”于氏拍了拍叶微婉的背,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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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因着还有两日就到上巳节,文氏就让嬷嬷吩咐下去这几日几位姑娘都不必来请安,这可便宜了玲珑,她每日最烦的就是早起请安,想过许多办法到底能如何不去请安,装病也不能装太久,要不然迟早被戳穿,又被四房的那些人捅出去说她不尊长者。
大楚民风开放,女子外出抛头露面从商养家的也不少,合离之风也常见,并不约束女子,可那只是对于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而对于贵族女子来说,约束还是比较多,尤其是未嫁女子,最重视自己的名声,未免不好议亲。
若是年过二十还未出阁,街坊邻居的总归是会笑话几句,要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迟迟未嫁,一传十十传百的,也许还会影响仕途,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连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都传出笑话,其他的能耐自然也就懒得去探究了。
玲珑倒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可介意父亲的,父亲是战场厮杀才得来的百姓敬仰,她是万万不能糟蹋了去,这也是兄长为什么总催玲珑上进,兄长常言父亲用命拼搏出来的好名声,必定不能毁在了他们的手上,就算不能为父亲争光,也不能拖累父亲。
所以玲珑这个原本懒散跳脱的性子,被兄长养的端庄温婉,进退有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得了太后娘娘亲口所赞“容貌玉雪玲珑,心思玲珑剔透”。
可这些,都不及兄长。
叶楼屿十五岁考中秀才,十六岁时便中了解元,十七岁春中了会元,过十八岁生辰的时候又中了状元,这是大楚历史上最年轻的连中三元者,也是大楚最年轻的状元,被陛下赏识,原本进士前三甲都是入翰林院的,偏生叶楼屿特殊,直接便任命为了正五品的刑部郎中,这可是百年难出一个的奇才啊。
虽说叶楼屿是定国公的养子,不能承袭定国公爵位,可就靠这个能耐,借一把定国公的东风,日后的前程也不会差了去,所以也有众多有女儿家的官宦抛来橄榄枝。
奈何叶楼屿不接招,如今弱冠之年也未定亲,大楚女子及笄前后谈婚论嫁,男子一般十七八也开始准备,大多数则在弱冠之年成婚,这样的优秀的男子又未定亲,自然是个香饽饽,这一次的上巳节恐怕也有不少人打听。
玲珑倒是有心思替兄长看看,连在梦中都想着兄长,耳边一直有人念叨着大公子,还嫌聒噪,预备翻个身再睡。
明夏也是无奈,如何喊自家姑娘都不醒,大公子都在外面等着了,再等下去,怕是待会姑娘又有苦头吃了,明夏只要摇醒玲珑了。
玲珑醒来的时候有些懵里懵懂,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明夏,昨日不是说好多睡会的吗?”不用去请安这样好的日子,必然是要多睡会懒觉了。
“姑娘,大公子在外面等着了,快些起来呀。”明夏压低声音,生怕被大公子听见了。
“啊?哥哥来了,今日哥哥不用忙公务吗?”玲珑顿时被吓的清醒了过来,从床上翻身起来找衣裳。
“后日就是上巳节了,虽然说是女儿节的节日,可未婚配的男儿也要入宫的,大公子这几日便是休沐。”明夏给她解释着动作利落的给她穿好襦裙,唤了明秋来梳妆,这一通忙活,又过去两刻钟了,玲珑都可以猜到兄长是什么脸色了,所以出来的时候低眉垂眼,不敢直视叶楼屿。
“请兄长安。”玲珑行礼之后定定的站着对待兄长的训话,只能看见兄长的一方鸦青色锦袍衣角。
“如今几时了?”叶楼屿坐的端正,说出的话冷冰冰的,似乎是在对待刑部的犯人一般。
玲珑腹诽,难怪陛下会任命叶楼屿为刑部郎中,实在是他十分适合这一差事,那刑部的犯人被这样一审问,什么也招了。
玲珑撇过脑袋看了一眼台子上的漏刻,小声的答道:“巳时二刻。”
玲珑大气不敢出,其余的四个婢女也都站在门边等着,个个皆是屏气吞声,大公子这气势着实是有些吓人。
“原来你知已是巳时,今日不用晨起问安,便把晨起读书也给忘了?”叶楼屿幽黑的眸子盯着她,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丝毫没有把她当娇娇的女儿家看待。
“我知错了。”玲珑听着这个嗓音身子都有些打怵,除了认错似乎也找不到第二个理由,谁知兄长竟然会突然来这,平日里兄长忙的很,哪里有这个时间。
玲珑认错了,叶楼屿却仍旧不放过,“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便不愿去福康院问安也不能荒废了学业,巳时方起,若是我不来,你是不是要歇到午时?”
“不会的,我也打算起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玲珑虽然很想说一句她一个女儿家又不考取功名,何苦要学这许多呢,除了寻常女子学习的女四书,连男子考取功名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也要学,也不是很难,就是很烦,懒散的不愿学,看书倒也还挺喜欢,可一到考核,她就犯难了,动脑子最烦了。
叶楼屿原本打算再继续说几句,玲珑的肚子开始咕咕咕叫了,在这安静的厅堂格外刺耳,让叶楼屿的眉头蹙的越发紧了,一张俊脸黑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