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喝粥吃咸菜的皮氏一听府里有戏,立刻仰头把粥灌下去,“去!叫上你四奶奶,咱走!”
“咱就一辆马车,坐不开那么多人。”小暖笑呵呵的。
见小暖笑,而她身后的柴和、汀兰的脸色却都发青,青柳就本能觉得不妙。她没有拦着皮氏,而是乖巧地福了福身,“老夫人,奴婢在家收拾碗筷,让刘妈妈陪您去吧。”
喜欢听戏的刘婆子觉得这小蹄子的建议非常好,立刻喜颠颠地去收拾东西跟着老夫人爬上回府地马车。
车厢里坐了四个人,绿蝶坐在车帘外,柴和和车夫之间,沉着脸道,“出发!”
柴和被她这声吓得一哆嗦,“去陈府。”
车夫诧异,“不是去……”
“陈府!”柴和立刻打断车夫的话,老夫人在车上原本的绕半天晌午十分到菜市口的路线哪里还能行得通!
马车内的小暖刚闭上眼睛歇息,忽得车厢外“汪,汪”两声,马车停住了。
大黄?
小暖打开车帘,见大黄蹲在村口的路上挡着马车,直巴巴地望着她。
因为太忙,小暖许久没带大黄进城耍了,赶忙道,“今天是去听戏,太吵闹你不喜欢,改天带你去玩。”
一车人……
“呜……”大黄不大高兴。
皮氏便骂道,“跟只畜生废什么话,直接拿鞭子抽走!”
小暖不搭理她,又哄道,“明天带你去见玄大哥,乖。”
大黄这才挪屁|股坐在路边,“汪!”
小暖点头,“一定,一定。”
汀兰瞪大眼睛,见大姑娘跟一只狗聊得这么好,简直像见了鬼。
车外的绿蝶则摸着小下巴想着,她好想有段日子没见到玄其大人了,也不晓得他在忙啥。
马车到城门口,就听人群议论的都是今天午时菜市口要砍头的事儿,皮氏打开帘问明白了,拍着胸口直叫娘,“这日子还听啥戏啊,砍头还不得闹得一街的哭叫声,戏能听见才有鬼!”
杀那么多人,当然有鬼了。小暖问道,“奶奶见过砍人不?”
厉氏得意地哼了一声,“当然见过,那老长的鬼头刀,一刀下去一个脑袋落在地上打滚,脖子里的血喷出老远,老半天了人腿还直抽抽。”
她说的这么形象,或许是真的见过了。小暖假装怕怕地缩在一边,“咱们今天不不会撞上吧?”
“你倒想呢,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你去哪撞!”皮氏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说着自己年轻时眼睛不眨地看人砍头的场面,“也没啥意思,被人就是吓得尿裤子,还不如猪呢,猪死的时候还会嚎嚎几声……”
刘婆子和汀兰脸都白了,小暖听着皮氏这样说也心里发凉。这老婆子的心,或许比她想的更硬更狠,
因时间尚早,菜市口还没有多少人聚集,马车顺利驶入到陈府后街进了二门,待几人下车后,柴和才匆匆忙忙跑去给柴玉媛送信。
正在用膳的陈祖谟听了,皱眉,“今日不听戏了,怎们还请母亲过来?”
柴玉媛暗骂柴和不会办事,“是妾身昨日疏忽,忘记了。”
陈祖谟叹口气,“谁也没想到时间赶得这样巧。”好端端的,他们成亲时闫冰被抓,郡主第一次要摆宴请客闫冰的近三族又要被斩首示众。
或许闫家与他陈家犯血煞,日后得离姓闫的远点。
陈祖谟起身去迎母亲,得知陈老爷子不在府中的皮氏美滋滋地回了安宁堂,见到儿子的第一句话就是,“祖谟,待会儿陪娘去看砍头吧?”
陈祖谟听了腿肚子便是一抖,赶忙岔开话题问小暖,“怎得你一个人过来,小草呢?”
小暖硬邦邦地道,“小草还小,看砍头这种事儿我怕她受不住。”
“混账!”陈祖谟斥道,“什么看砍头,是听戏!”
“哦?今天听什么戏,诸葛亮吊孝,还是击鼓骂曹?”小暖又回头问皮氏,“奶奶,除了这俩还有啥哭戏来着?”
“秦雪梅吊孝!”皮氏立刻拍手,“这个好!儿媳妇今天安排的哪出?”
柴玉媛温婉恭敬地笑着,“本打算请戏班递戏折子过来,看您喜欢听什么就让他们唱什么的,不巧今天听不了了。”
一听戏是这么个听法,皮氏赶忙问道,“戏班子推了没,要是没有就叫过来接着唱,声音大了外边有啥也听不见。”
“已经推了。”柴玉媛回话,几日前听二哥说了今日行刑,她早就把戏班子推了。
“推了戏班子,给各府送信改期,就是忘了让人给秦家村送信啊。”小暖讽刺一句,站起来往外走,“既然听不成戏,我就回了。”
“放肆!”
“慢着!”
陈祖谟和柴玉媛同时发话,陈祖谟见柴玉媛有话要说,便没有再开口,柴玉媛冲着夫君微微点头,才对着小暖笑道,“大姑娘既然来了,便随我去转转,买些女儿家的东西,可好?“
还不死心?小暖笑道,“好啊,郡母想去哪里转悠?”
柴玉媛笑道,“就去绫罗坊和首饰楼吧。”
一听是这样的地方,皮氏也赶忙道,“我也去!”
柴玉媛立刻求助地看着自己的夫君,陈祖谟会意,“父亲快回来了,您二老多日不见,怎么也该打个招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