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郎本来是在县学读书的,为了跟着陈祖谟跑回村里的陈家族学读书,后来又为了追陈祖谟又从族学追去京城,被陈祖谟随意安排在一个小私塾里。秦大郎知道自己的恩师回家奔丧后也就追着回来了,自然不想再回去,没有陈祖谟给付银子,京城那地界,哪是他能待的。
陈祖谟说道,“为师要守孝无暇教导你,你入族学跟在蒋夫子身边读。”
蒋夫子是学识渊博的老举人,慕云清先生之名自荐到族学教书的,让他教导秦大郎绰绰有余。
秦大郎咬唇为难,还是他娘张氏代他说道,“蒋夫子说他才疏学浅,教不了状元门生。”
这话可是有些难听了,陈祖谟皱起眉头,“他真是这样说的?”
秦大郎亦觉得屈辱,行礼道,“这是夫子的原话。”
正要进屋的柴玉媛一听便怒了,“领着我陈家的米钱,竟还敢如此猖狂,干脆用板子打出去了事!”
张氏撇嘴,尖声怪气道,“我说弟妹,族学里十个夫子有八个都这样说了,你要全赶走不成?要不是你做错事,咱能有今天吗,人家能这样看不起祖谟吗?”
第三七一章 观战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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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倒了,最懊恼的还属在他们身上押了重注的秦大舅一家。他们折腾了这好几个月,所有心血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怪谁,还不是怪这个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的柴玉媛!
柴玉媛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大喝道,“放肆!”
秦大郎赶忙拦着,可憋了一肚子火、终于熬过了七七的张氏,哪里还压得住,跳脚骂道,“哎呦!架子还不小!你还当自己是王爷家的郡主呢?我呸!”
张氏是典型的泼皮破落户,现在柴玉媛也不过是个白身状元的娘子罢了,她怕个球!看着柴玉媛咬牙切齿的模样,张氏心中得意,喊得越发大声了,“怎么滴,我说了句实话你就恼了要拿鞭子抽我不成?来啊,你抽啊,照着这儿抽!”
张氏指着自己的脖子,“跟祖谟那道一样,给我也来个大疤瘌!老娘叫一声就不姓张!”
不能骂儿媳妇的皮氏听了只觉得爽,耷拉着眼皮也不拦着,柴玉媛何曾见过这等破落户,气得直发抖,“你……”
“我咋了,我行的正站得直,没惦记过有妇之夫,没叫着把自己的孩子剥皮抽筋!我比你强上一万倍,咋了?”张氏甩开儿子的胳膊,越骂越起劲儿,“要不是你这毒妇派人截杀我大妹和两个外甥女,我大妹能寒了心跟祖谟合离?要是他们不合理,能有后来这一连串的破事儿?丧门星,你就是个丧门星!”
这话说得太有道理了,这么多年来,皮氏第一次觉得张氏竟然这么会说话!
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好男不跟女斗!陈祖谟甩袍袖进了屋,秦大郎抱着跟她恩师同样的想法,快步进屋。
柴玉媛见陈祖谟走了,以为这是他把地方留给自己,让自己教训张氏,便看了一眼霍嬷嬷。霍嬷嬷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这等在内院里经常教训丫鬟仆妇的老嬷嬷,打人最是阴狠,张氏不光被打了一个耳光,脸上还被她的指甲划了四条血道,鲜血淋漓的。柴玉媛看了就爽得翘起嘴角,转身进屋。
她就算不是承平王之女了,也是贺郡王的侄女、嘉钰侯的外孙女、刑部郎中的亲妹妹,岂是张氏一个腌臜白丁村妇能惹得起的!
张氏一下被打蒙了,还不等回过神儿,就听自己面前的老奴才骂道,“在陈家的地界上,还轮不到你口出狂言!”
“我家老爷是看在秦少爷的面子上才不跟你计较,你若是再折腾下去伤得也是秦少爷的脸面!若是让人知道秦少爷有你这么一个德行有亏的母亲,莫说考不考的中秀才便是入场都不能!”霍婆子吓唬道。
“你吓唬谁呢!”陈祖谟这样缺德带冒烟的都能考上状元,自己骂两句柴玉媛就影响儿子的仕途了,当她是三岁孩子嘛?张氏索性不起来了,在地上捂着脸腿一伸,放声大哭,“来人哪,快来人哪,陈家又欺负人了啦——”
皮氏立刻一个耳光招呼在霍嬷嬷脸上,“你个老叼奴,没老身的吩咐,哪轮得到你伸手教训人!我陈家养不起你这这样目无主子的奴才,给我滚!”
霍嬷嬷一下就愣了,这是哪出?
屋内的两人,自动屏蔽了外边的喧闹,场面看起来高雅又斯文。秦大郎给陈祖谟敬了茶,才问道,“不如恩师给学生布置些书和题名,学生日日去五居书舍读书写文章,可好?”
陈祖谟点头,“只要你自己肯用工,何处何地都能读书。云清先生时常在书舍中,你若有不懂之处可以向他请教,云清先生非凡夫俗子,不会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若你诚心求教,他定会悉心指导……”
第一庄边上的空地,绿蝶和贺风露正在你来我往地较量着。小暖和小草捧着菜瓜,大黄面前则放着一盘子鸡肉煮南瓜,观战。
贺风露闪转腾挪收放自如,但绿蝶也是有进步的,起码没有五招就输掉,小暖连连点头。
韩二胖颠颠地跑了来,在小暖身边坐下拿起一个菜瓜开啃,“你大舅母跟你郡母吵起来了,你奶奶发飙借机赶走了你郡母身边五个仆妇,只给她留了俩小丫鬟。你爹和大郎啥都不管,在屋里待了半天才出来,这俩人真是绝了。”
小暖忍不住笑了,不用问也知道,皮氏这是嫌弃柴玉媛带的人太多又不肯下地干活,养在家里碍眼了。
“我看到秦大郎去了五车书舍,又气呼呼地下来去敲你家的大门,估摸着一会儿就来第一庄,咱等着。”韩二胖乐呵呵地啃瓜。
“所以二伯是来吃瓜看戏的?”小暖笑出了声。
韩二胖脸上的胖肉颤悠了颤悠,“嘿,看完戏再跟你商量点儿事。看,来了,来了!你说他找你干啥?”
“还能干啥,要五车书舍的木牌呗。”小暖又拿起一个菜瓜,“小草,待会儿就交给你了。”
小草眼睛亮晶晶的,“姐放心!”
“给不给?”韩二胖又问。
“二伯觉得嘞?”小暖问。
“不给,凭啥给他!”韩二胖狠狠地咬了一口,看着秦大郎跟余小欢在庄子口说话。
“就是!”小草学着韩二胖的样子,狠狠咬了一大口瓜,小松鼠一样地嚼着。
一会儿,余小欢过来请示小暖,“秦大少爷要求见夫人,小人跟他说夫人不在后,他又就说要见姑娘。”
秦氏一直为棉花落黑桃的事儿而烦恼,因为每掉一个黑桃就是少收一朵棉花。虽然有的大个黑桃捡回来晒晒也能裂开摘下几瓣又黄又硬的棉花,但这样的棉花根本就不能用来织布,纯粹浪费了。
所以秦氏每听到棉花田里落桃的声音,心就跟着一揪,疼啊!
今天上午第一庄的花匠赵长青打听到济县城北有一户花匠养的小棵金桔又多又不落果,便想去取取经,秦氏见小暖她们平安归来,就带着王函昊、翠巧和张冰一起去了,现在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