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迩答话,“姑娘无须介怀,只要他们心中有道,在哪里都是修行。”
绿蝶耿直道,“姑娘的《老子想尔注》又有半个月没开卷了。”
小暖心虚,说来也是奇怪,七师兄给的这本秘籍,她每每翻开读不过三页,就困得张不开眼,堪称催眠神物。
连介绍大周法律条文的《大周刑统》,小暖都没读成这样。
“说来也是怪事,若说我与道家无缘,偏生接二连三地与道门相遇,还拜入了师傅门下;若说我与道家有缘,为何我对道家功夫和心法就是一窍不通呢?”小暖自然自语道,“等回去了七师兄问我书读得如何,我该怎么回答……”
玄迩憋着笑没说话,绿蝶又开口道,“奴婢知道为什么。”
小暖抬头,便见这厮一本正经地为她解惑,“因为这秘籍跟银子无关,姑娘只喜欢跟银子有关的东西。”
扎心了……小暖叹口气,“绿蝶。”
“奴婢在!”
“去找秦东家吧,看他有没有什么‘吩咐’。”这么扎人的丫鬟,还是派去做事的好。
绿蝶闻言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走了。玄迩摸摸下巴,觉得这丫头近日与秦三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
她真心替秦三发愁……
安排好了这边的事后,小暖起身去了暖房。
一进暖房,绿色就润了她的眼睛,小暖的嘴角就翘了起来。
在暖房里寻到捣鼓一堆土的王函昊,小暖与他商量道,“你和翠巧的亲事我本来打算在秦家村给你们办的,不过看样子得改在第四庄了。你回去安排一下,把你娘和小欢母子接过来,准备的物什不用带,在这里再置办新的便是。”
“是。”王函昊应了,前两日他娘还来信催问婚事。他和翠巧也算好事多磨,婚期一改再改,定在了下月二十,如今已不论月,而是论天算了。
小暖又道,“锦绣布庄的张三有在二月初考秀才,我准备了些礼品,你帮我送过去,祝他一举夺得案首。”
案首便是院试第一名,济县的上一个案首是她爹陈祖谟。张三有虽两试不第,小暖希望他此次能有好运,圆了信叔的心愿。
今年,春有各县院试考出的秀才,秋有州府乡试考出的举人,顺利通过这两级考试的举人老爷们汇集京城,参加明年春的会试和殿试,夺魁者便是新科状元郎。
也就是说,明年春天她爹这个废状元就会被新人拍在沙滩上,成为历史。
小暖开心地笑了。
摆弄蒜苗的秦氏抬起头,“也不晓得大朗读得咋样了,他这次能中不?”
第五二二章 秦大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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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哥会去考吗?”小暖反问。
秦大郎今年十七岁,按说该入场考一把试试的,但是小暖觉得他不会去。
秦氏疑惑了,“他读书不就是为了考秀才么,要是不考他这么多年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大周重学,所以周民让男娃子读书考秀才、举人,就跟现在的家长让孩子们读书考大学一样自然。但大周出一个秀才,比现在出一个大学生可难上数倍。所以她爹陈祖谟院试得案首、乡试得会员、殿试得状元的连中三,堪比上青天了。若非如此,众人也不会如此敬仰他这个山窝窝里一飞冲天的状元郎。
可惜陈祖谟这个已经跃出农门的状元郎,硬生生地把自己作死,又跳回来了。
小暖托着小下巴,分析道,“大郎应该会因为怕考不中,所以不去考。”
虽然秦大郎天天在人前装腔作势的,但他其实很心虚很没有自信,怕自己去了考不中丢人——虽说屡试不第的大有人在,但秦大郎一定觉得他这个状元亲传弟子考不中就非常丢人。
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不会去考。不管以什么理由不去,他只要不进考场就有可以让自己更让别人相信“只要他进场就能中”,好维持他的面子。
不过小暖觉得,他这辈子怕是攒不齐十足的把握去参加院试了。
“也不晓得二郎咋想的,他整天跟着东家东奔西走的,跑野了心咋办?”若是带他出来一趟让二郎野了心不再读书,弟妹一定会埋怨她的,秦氏发愁。
小暖笑道,“二郎三年后一定会考一次。”
“为啥?”
“因为他不想让她娘和您伤心,所以就算考不中他也会去的,您放心吧。而且这些日子,二郎一定发现读书的用处不只是考秀才了。”
小暖看得出她二舅已经歇了让二郎读书走仕途的心思,秦二郎自己也不热衷此道,只二舅母还有些想法罢了。
虽说已经想到大郎不会考秀才,但当王函昊走了没几日,大郎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第四庄门前时,秦氏和小暖还是吃惊不小。
“你咋跑来了?”
比年前又消瘦不少的秦大郎将他沉甸甸的柳条书箱放在地上,虽心里不屑,但他总算还记得自己是来寄人篱下的,勉强开口道,“大郎在家读不进书去,想换个地方读书。”
小暖……
秦氏再问,“可过几日就是院试了,你爹娘咋会这时候让你出来?”
留书偷跑出来的秦大郎绷着脸,“爹娘说让大郎下科再考。”
小暖信他才有鬼,“既然是你爹娘让你来的,书信呢?”
“没有书信。”大郎梗着脖子。
“大郎哥是偷跑出来的吧?”小暖直接问道。暖房里干活的木家父子也好奇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