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立刻跟在三爷马后,随着他进了不远处的一家茶楼。这家茶楼的掌柜喜不自胜,点头哈腰地将这位贵客请入楼内最好的雅间,送上最好的茶叶和泉水。
三爷坐定后便卷衣袖煮茶,虽说三爷的动作赏心悦目,但立在一旁的秦三却大气也不敢出,他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三爷杯中那被滚烫的热水冲开的茶叶,上下漂浮、没着没落的。
待到三爷将茶煮好,才吩咐道,“坐。”
“属下不敢。”秦三立得笔管条直。
三爷一抬眸,秦三立刻乖猫一下地坐在三爷面前,扯出大黄般的笑容,玄散看得直捂脸。
三爷扫了一眼,只说了一个字,“傻。”
受到重击的秦三立刻收了笑,摆出暗卫们的僵尸脸。三爷又扫了一眼,这张勉强算得上英俊,否则他也不会选这厮的脸给小暖做面具,不过也只能勉强算是英俊罢了。为何圣上却觉得秦三十分不错,甚至在太后面前还夸奖他两次?
哪里不错了?
眼看着三爷的脸又挂起冰渣子,秦三只得转头求助玄散大人。
玄散咳嗽一声,“你现在姑娘的人。”
秦三恍然大悟。对啊!他现在不是暗卫了,在三爷面前自称什么属下!他是谁的属下?他是秦日爰,是姑娘的手下和替身,他一紧张竟连这等大事都忘了,不是给老主子丢人吗!
想明白了后,前三立刻端出秦日爰的架势,自在热情的抬手笑道,“日爰给三爷请安。”
玄散……
找死!
同样是笑脸,小暖的秦日爰让三爷觉得舒服无比,秦三的秦日爰却让三爷怎么看怎么想揍人。于是乎,屋里的冰渣子更多了,“你的言谈举止与你家主子相去甚远,长此以往必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你还需多下功夫细细揣摩。”
“三爷说得对,日爰回去后一定好生学本事,不给主子丢人现眼。”秦三笑得一脸秦日爰。
这个笨蛋!玄散再次捂脸。
秦三这厮是个粗神经的直肠子,既然三爷让他好生揣摩,他便毫不客气地端着小暖的架势,绘声绘色地给三爷讲了借条的事儿。现在莫说三爷,便是玄散都想按住他一顿胖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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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五章 外甥女婿
待接过陈祖谟写的借据,见到上边的数字时,三爷的心情才舒畅了。六千一百五十七两五吊,居然还有零有整的,陈祖谟去年八月借了小暖四千五百两,转过年便成了六千一百余两,如此以往,怕是不久后陈家的家底就要尽归小暖了。
三爷提笔写下大名,又盖上私印才交给秦三,最后叮嘱道,“是你家主子信任你,才让你有机会代她在外行走,这种机会,你此生只得一次。”
只有一次的意思,暗卫出身的秦三自然明白,他强撑着秦日爰的架子道,“三爷放心,日爰定不负主子的器重。”
三爷出茶楼上马离去,大部分看热闹的追随三爷而去,还有那么一小部分留在茶楼内,热切地看着绫罗霓裳的秦东家。不到半日的功夫,负心汉陈祖谟借钱无力归还,致使绫罗霓裳的东家秦日爰到钱庄借钱买布时巧遇晟王,晟王大义解囊并在陈祖谟的借据上签字作证的事儿传遍京城。
陈祖谟听了掩面,柴玉媛听了羞得直哭,柴梓让和柴智瑜也是颜面扫地。
陈祖谟默默给自己打气,暗道物极必反,他已倒霉到家,是时候触底反弹了。哪知三日后,更倒霉的事儿又发生在他身上,将陈祖谟气得吐血。
这便是,他那好徒儿的爹娘——秦正埔和张氏满身灰尘地找来了!
封帽一听这村夫农妇是三姑爷徒弟的爹娘,二话不说就将人送到了柴玉媛的跨院。然后,在他还未来得及退出院门时,就亲眼见了一场大热闹!
这风尘仆仆的爹娘见了儿子,不是嘘寒问暖而是上手就揍,边揍边骂……
秦正埔和张氏苦盼了二十年,好不容易盼到大郎要连中三元让他们扬眉吐气了,谁知这死孩子却一声不吭地卷铺盖留书跑了!若不是秦氏让人捎了信儿回去,他们还不晓得大郎竟一个人跑到京城来了!
压着火气的夫妻俩见儿子躲在这里装模作样地拿着书读,怎么能不气!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废物,傻冒……”秦正埔骂一句抽一巴掌,秦大郎抱头蜷缩着老实挨揍,疼得龇牙咧嘴。
张氏哭天抢地地骂,“你个傻孩子啊,人家让你来你就来?你来这儿干嘛,人家是能给你前途还是给能让你当状元?你不去考状元,糗在这儿有个屁用!他陈祖谟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你咋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这一顿大嚷大叫,不止骂青了陈祖谟和柴玉媛的脸,连在家沐休的柴智瑜和闭门不出的柴梓让也叫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被爹暴怒骂着揍、娘悲愤哭着揍,秦大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在家提心吊胆又在路上奔波这几日,的秦正埔和张氏憋着的火不是一般的大,被宠惯了的秦大郎哪受着住这样的招呼,放下面子大声哭嚎着,“是恩师让大郎来的,是恩师让我来的!”
秦正埔和张氏似是这才想起陈祖谟这个始作俑者,齐刷刷地转身奔着陈祖谟来了!刚被连人带椅子抬出来的陈祖谟沉着脸吼道,“真是岂有此理!还不快将他们拉开!”
柴玉媛的娘赵氏也急吼吼地叫着,“都傻了?拉开,快拉开!”他们现在住的这院子小,这样大吵大闹让左右邻居听见了算怎么回事儿,他们还要不要脸面了!
待被人拉开后,秦正埔和张氏见冲不到陈祖谟跟前,便耸肩膀挣脱柴家下人的桎梏,狠狠瞪着陈祖谟开骂,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些不堪入耳的话,这院子里除了陈祖谟和秦大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耳闻,不由得瞠目结舌,
柴梓让面黑如铁地压住女儿抽出的鞭子,吩咐道,“堵上他们的臭嘴,立刻堵上!”
待这二人的嘴被堵了,陈祖谟才终于得了机会说话,“大郎来了与陈某说他已与父母商量过,是秦大哥大嫂同意他出门的,你们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胡闹算哪桩?”
秦正埔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若非是嘴被人堵住了,怕是他得用吐沫将陈祖谟淹死,张氏只比他更甚。
再次印证了秦家没一个好东西的陈祖谟,不再看这两张扭曲的脸,转头怒问秦大郎,“你讲!”
秦大郎咬唇,“徒儿接到恩师的书信,因时间紧迫来不及与父母当面商量,便给他们留了书信直接出发了。师命大如山,徒儿接了师命,当然片刻不敢耽搁……”
张氏用舌头顶掉嘴里的破布,张嘴就骂,“陈祖谟你这黑心肝烂肚肠的东西!你明知道我儿嘴听你的话,给他写信时你抱的是什么鬼心思以为哪个不晓得?老娘今儿当着你老丈人的面问你一句:你拿我儿当什么,你是怕他考上状元……”
还不等张氏骂完柴梓让又吼道,“堵上,堵上!”
再再次印证了至理名言的陈祖谟也气得要发飙了,他指着这一家三口骂道,“真真是不可理喻,秦意满,自今日起你不再是我的弟子!立刻带着你爹娘滚出去!”
秦大郎浑身冰凉,绝望道,“恩师,明明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