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封江兆咳嗽几声,抬头唤道,“来人!”
这日晚间,自天章阁回府的三爷接到了一封由小叫花送来的书信。信上内容很简单:让他帮封江兆脱身,如若不然,封江兆必定让华嫔身败名裂,让晟王永难抬头。
封江兆这是见袁天成脱身不成,所以打算狗急跳墙了?三爷拿着信,冷冷笑了。
他早就猜测到封江兆走投无路时会从自己这里下手,留个活命。
身败名裂、永难抬头?他还真是会找点。在这世上,能影响到三爷的,也只有母妃和小暖两人了。小暖在外,封江兆鞭长莫及,便将主意打到了母妃身上。
此人之前是建隆帝的心腹,跟在建隆帝身边的时间比母妃还久,连三爷也没彻底摸清哪些人听命于他。三爷本以为他会动用在重华宫中或者其他地方安插的暗线,利用刺杀或者下毒的方式逼自己出手,没想到他竟能如此猖狂,直接送信来威胁。
母妃在宫中本就不受太后和皇后等人待见,建隆帝又是个多疑的,若是让他们知道母妃身上有可能的“污点”,会怎么样?
夜色中,三爷目若寒潭。太后一定以保住他的声誉为由,逼母妃自尽谢罪。至于多疑的建隆帝,他虽舍不得母妃的美色,但对她并没什么感情,母妃死了或关入冷宫,会让他难受几日,也只如此罢了;其他人多会拍手称快。
自己呢?会为了母妃以一己之力与皇祖母和父皇对抗,还是顺从他们的决定,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受苦或者受死?
若是前者,他必定失宠于二人,失去现在的官职和地位;若是后者,他必定心怀愧疚,再无法堂堂正正地立于天地间。
屋内的气温越来越低,蹲在门口削竹管的玄散都察觉到了三爷的不对。他默默放下竹管,拿起自己刚刚弄到手的狼皮进屋围着火盆刷毛取暖。
第八四二章 华嫔的悲痛
三爷盯着玄散手里的皮毛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把狼皮要过来,一点点梳理顺滑后,才心平气和地回屋休息。
第二日一早,三爷进宫在天章阁转了一圈。今天的天章阁很冷清,出京办事的建王还没回来,庄国公去了羽林卫查看,左相去大理寺审案,右相不知去做什么,阁内只有卢正岐伏案看文书。
见到三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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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四三章 知与不知
离开重华宫的三爷,闲庭信步般地回到天章阁,与卢正岐一起处理公文,甚至还跟卢正岐聊了几句他去京兆府的事儿。后晌去宜寿宫就几个折子的处置,请示建隆帝的意见时,三爷也是与往常无异,建隆帝还问起他为何举荐柴严昙去调查柴严亭的下落之事,三爷言道这是宁太傅和右相的意思,想让四弟出京历练一番云云。
待傍晚出了天章阁后,三爷乘马车回第五庄时,又收到一封信,信上的字体与昨日相同,潦草地书写着想必您已知此事的严重性,给您半月时间,助封某出大理寺,以后封某绝不提起此事,否则天打五雷轰,身首异处。
本来还打算从长计议的三爷见到这封信,心头火立刻蹿了起来,封江兆猖狂至斯,多留他一日,三爷都觉得难受
旁的不管,先将他宰了再说
于是,趁着夜色,三爷约了无牙道长在第五庄北侧的一处寻常不过的农家小院内相见。
无牙道长听到三爷的拜托后,先是很认真地解释道,“王爷有所不知,上清宫的门规中有一条,是不可参与皇子夺位,否则立刻逐出师门。”
这条门规,三爷知道,“此事与皇位无关,也与朝政无关。道长要怎样才肯出手相助”
白日里,三爷已送了急信去临江,向舅舅打听详情,并寻找稳妥的办法解决此事。现在,三爷只想杀了封江兆再说为了避嫌,三爷不能动用自己府里的人,更不用让二哥帮忙,他把周围可用之人想了一圈,选定了天师张昭成。由他的人去,再稳妥不过,因为没有人会想到,城外小道观里暂住的一个山中来的道士,会有此能。
无牙道长点头,又问道,“王爷为何要杀封江兆”
三爷坦然道,“他拿我亲近之人的性命和清誉威胁我,让我救他脱困。”
封江兆的脑袋,真是被袁天成的丹药灌糊涂了无牙道长分析道,“他既然这么做,就应已料到您会派人去刺杀他,此事不易做。”
“对别人不易,但对道长而言却轻而易举,大理寺地牢比起琴鸣山炼丹房,差了许多。”三爷再次道,“请道长出手需要小王付出什么对等的条件,道长只管提。”
张昭成的人能进入守卫森严的琴鸣山砍掉袁天成的胳膊,再全身而退,让侍卫们查无所踪,这手段绝对了得。大理寺虽守备森严,但与琴鸣山比起来还是差得很远。
无牙道长波澜不惊地笑了,“王爷未免太瞧得起贫道了,不过王爷既然开了口,贫道便试上一试。王爷想让他怎么死”
方才还说困难,现在就让自己选封江兆的死法了。三爷笑道,“道长看着办。您这份情,严晟记下了,他日若有用到严晟之处,只要不违背大义,严晟定鼎力而为。”
无牙道长摇头,“此事当是贫道报王爷上次传信之情,两厢抵了,王爷不必记在心上。”
三爷点头谢过,“可要小王调开左相和金大人”
“不必惊动他们。”无牙道长摇头,没有吹嘘一句自己的本事,却让人觉得他真的非常厉害,“此事还不必惊动他们。”
说完,无牙道长又问道,“王爷可曾想过,封江兆威胁您的事儿,您的父皇是知晓的”
三爷抬眸看着无牙,“严晟想过。不过父皇知与不知,跟有没有人把此事告到他面前,是两回事儿。严晟现在只当父皇不知,做最坏的打算,务求周全。”
毕竟此事,牵扯到他的母妃,三爷冒不得险。
在晟王说这话时,无牙道长在他脸上看到的是无须多言的沉稳和坚定,更高看了他几分。看在晟王曾多次出手帮助他的徒儿和徒孙的情分上,无牙道长打算再帮他省点事,“王爷言之有理。封江兆散在京城内各处的探子,贫道明晚一并帮您清理了。不过宫内和朝堂上的那些,贫道爱莫能助。实不相瞒,贫道暗查了袁天成十几载,封江兆与他沆瀣一气,所以封江兆的暗线贫道也知道大概。”
三爷笑了,他只觉得此刻,小暖的运道降临在了他的身上,这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第二日一早,三爷再从第五庄启程去天章阁时,心中轻快不少。待到了阁中见到冲他傻笑的卢正岐,三爷居然有了一种这厮其实也满顺眼的感觉,主动开口道,“大人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
卢正岐立刻道,“王爷,下官昨日请了安郡王吃茶,还算有的可说。”
三爷含笑点头,“不错。”
“什么不错”左相也到了,含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