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陈织对陈知笙的第一印象不算好。
那时他们还在北方。
半大的少年跟在她父亲身后,陈爸说他叫陈知笙, 让她叫哥。
她一秒瞪大眼, 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爹,老头子胆子这么大,敢直接把私生子带回家?
陈爸见她站着不动, 走过来给她脑袋一巴掌, 骂骂咧咧, “让你叫人愣着干什么呢?”
陈织脾气上头, 头一顶, 身子后缩,犟嘴, “我不叫,你这么把人带回来等下看我妈怎么收拾你!”
陈爸听完笑了, 揽住她肩头往陈知笙面前推,“想什么呢小丫头片子, 这我朋友的儿子, 他家出了点事, 以后就住咱家了。”
“他住你隔壁, 带人家过去。”
陈织捂着头瞪眼陈爸, 她发誓, 她走过陈知笙面前时,他笑了下,很轻微的,就像春天迎春花开时, 风吹过,叶子颤动那种微小。
陈母回来,没生气,反极其热情地招待他,陈织这才相信,陈知笙跟她爸确实没关系。
陈知笙从哪里来,陈爸陈母清楚,本来打算跟她讲,她那样子,当时便压下没说。
饭桌上,她抬眼打量那少年。
少年皮肤白皙,丹凤眼,鼻梁挺直,鼻翼修窄,唇薄,是个寡情相,和易纵有几分像,气质却温和。
陈织初次见到长大后的易纵时,差点以为他就是他。
对这个闯入她家的不速之客,陈织实在没什么好感,理由太简单,她不是家里唯一的小公主了,陈母准备什么都会准备两份,零食两份、文具两份,连零花钱,他们都一样多。
陈织不服,凭什么?
她跟他很熟么?
陈织天天给他甩脸色,膈应他。
他不声不响,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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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日头落山,陈织踩着饭点回家,这几天跟朋友出去野嗨了,陈知笙带来的危机感被冲淡。
她哼着曲儿,一路蹦哒上楼,抹把额角的汗,决定先洗个澡再下去吃饭。
她和陈知笙都住三楼,三楼有个公共浴室,她自己房间里也有个,她原本用外头那个,公共浴室大,她用着舒服,陈知笙来了后,她就让给他了。
无意进去瞧了眼,陈织发现还挺干净整洁,除了某些地方多份他的用具,似乎没哪里不同。
过会,陈织从房间出来,拿着睡衣进了外头的浴室。
陈知笙上楼拿东西,浴室灯开着,以为是他忘关。
门没关住,他推开,眸色怔住。
磨砂玻璃内,暖黄色光晕倾落,映出具青涩又玲.珑的躯体,还有轻微的哼曲声,只一眼,陈知笙当即下了楼。
陈织出来的时候,发现外头门没关,有些奇怪,虽说里头她关了,但到底不放心,见到陈知笙在楼下,随口问,“刚你上过楼没?”
陈知笙专心看电视,没看她,摇头,声音轻轻,“没,我刚回来。”
当晚陈知笙做了个梦。
梦里一片荒芜,她却是鲜活的,旖旎销.魂感,停在他记忆里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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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情况在陈知笙入学之后情况继续好转。
两人同届,陈织是文科,陈知笙理科,跟她有好感的人在一个班,于是陈织多了个去找张霖逸的理由。
陈织在文科a班,陈爸花钱塞进去的,她成绩一般,陈爸也没什么要求,家里不缺钱,养着她这么个宝贝女儿,烦事她开心就好。
起初她便以为陈知笙在理a也逃不开陈爸的功劳。
陈知笙轻易看透她那点小心思,没戳破。
怕他告密,陈织在她家里司机来接人前,把人堵在教学楼后面,她矮他一个头,却仰脸,面容神采飞扬、骄傲得不像话。
像冬日里枝头开得最盛的红梅,旁人不斗艳,她偏要剑走偏锋,引人攀折。
“陈知笙,你要敢告诉我爸妈我早恋的事,我跟你没完。”说着,她假意推搡他。
陈知笙站定不动,风目清亮,像面镜子,照出她的不羁与无理。
陈织没由来地心虚。
可这八字没一撇的事,算哪门子的早恋,陈知笙千万不要记恨她想整她的好。
转瞬,薄薄的唇角露出笑意,是他惯来的好脾气,“知道了,不会。”
周五,家里司机有事,陈爸叮嘱陈知笙好好看着陈织,按时回家,别放她出去野,陈知笙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