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检查后,断言不仅伤了筋骨,还伤得相当重。
楚瑜坐在床沿,身上的粗布衣袍已经换了下来,一件天青袍子披在肩头,长发刚刚洗过,湿漉漉的顺着肩头垂下,蜿蜒在腰间,身上玉蚕袍子被提起放在膝头堆积层层如雪,一双匀称双腿露出大半,绷紧时候可见骨线优美,一双白玉雕砌般的双脚安静放在小绣墩上,每一方脚趾甲都泛着淡淡的粉白。
“我方才说的李大人可听清了?哎,李大人?”大夫吩咐完之后见李恣只是垂头走神,不由得轻轻推了推他。
“啊?哦。”李恣回过神来,赶紧点了点头。
大夫不放心道:“正骨有些疼,大人一定要抓紧了二爷的腿,否则二爷忍不住挣起来,怕骨头会歪,到时候免不得疼二回。”
李恣认真记下,小心在身上搓了搓手,将手心的汗擦去,稳稳握住楚瑜脚踝之上的小腿。
楚瑜的腿有些微凉,衬得李恣手心滚烫。
“二爷,忍着些。”大夫说完,给李恣使了个颜色让他抓紧。
楚瑜看着大夫握住他的脚踝,下一刻只听见骨头的咔嚓一声脆响,剧痛让他猛地闭上眼睛,搭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紧床褥,一地冷汗沿着尖巧的下巴滴落下来。脑子一瞬空白过后,重重喘息两声,这才缓缓睁开眼来。
李恣忙掏出帕子小心擦去楚瑜脸上的汗,一旁大夫小心用轻木固定绷带缠好,又叮嘱了半天才退下。
“先生休息会儿吧。”李恣扶着楚瑜躺下。
楚瑜满是倦意微微阖眸,轻声道:“你下去吧。”
李恣本想守着楚瑜,可又不敢违背师命,只能一步三回首地退下。
听着门吱呀关上,楚瑜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头顶的帷帐。良久后,他伸手将李恣方才为他擦汗的帕子从枕边拂落地上。
洁白的帕上带着木香,孤零零飘落在地,像是无人问津的心意。
“何必错付。”
楚瑜的叹息轻得如同桌案上的袅袅檀香,散在屋中转眼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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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明堂,陛下忍无可忍。
户部尚书月中请假,据说阴天下雨腿疼得走不成路。燕承启,准。
好歹月末了,就算是意思意思也得报个到吧。结果人没见着,又递过来洋洋洒洒的一张请假条。
三个字,脚崴了。
燕承启有小情绪了,这种旷工行为实在是太过分,看得大家都很眼红,绝对要抵制这种摸鱼风气。还不等燕承启想出办法来,楚茗已经先一步回国公府看望弟弟了,见弟弟身子孱弱至此不免心疼,干脆住下。
燕承启搭了半条命才哄回家的皇后,自是不可这般眼睁睁看着溜走,只能大手一挥,假期,批。顺带着去太医院挖了一批极品药材,忍着肉疼送了过去。
楚瑜对此依旧回了一张洋洋洒洒的折子。
三个字,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