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被网上那些事情影响了。
那样鲜血淋漓的过去,她应该费了很大的功夫才能若无其事地假装不存在。
如今被人再次揭开,甚至把伤口铺展在大众面前认人观察评价,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那还是不要进去打扰她了。
乔栖转身要走,忽然在转身之际瞥到走廊一头拐角看到一抹身影一闪而过。
——是梁砚。
不知道为什么,乔栖觉得有点奇怪。
按照梁砚和梁诩墨这种极为和谐甚至堪称姐弟典范的关系来说,梁诩墨经历了这种事情,他不应该寸步不离地守在梁诩墨身边吗?
为什么躲到那里?
——等等。
乔栖眼睛闪过一丝波澜。
她用了“躲”。
梁砚在躲梁诩墨?
为什么?
乔栖只有一瞬的疑惑,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迈开步子往拐角走去。
拐角窗口,梁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脱了外套。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布料不算厚,风吹过来,布料包裹里他的身体轮廓,风钻进衣服里,微微鼓起,显得他身形单薄。
也有些脆弱。
天色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冬天总是黑得很早。
城市上方像覆盖了一块巨大的帷幕,高空之下,车水马龙,人如群蚁。
医院到处都是白色的,唯有这一点角落是水泥的颜色。
梁砚大概是站累了,微微侧了侧身,肩膀靠在了角落的墙壁上。
他神情难辨地看着窗外,唇间含着一只细长的烟,烟头星火一点,被风一吹,星火落在他眼睛里。
好一会儿,他才轻眨眼睛,两指夹下唇间的烟,烟灰从窗口边缘落下。
他手指比烟长。
这样的梁砚,乔栖上一次见,还在杀青宴的那晚。
他明明就站在那,却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让人觉得心疼。
乔栖无比确定自己是在心疼梁砚,于是未等梁砚察觉,她主动走过去。
她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走路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再这样安静的角度,其实听得很清楚。
但是梁砚始终没有回头。
也没有转身。
他还是斜着身子靠在那,看着一处,眼角晕染出恍惚的光。
乔栖几步走到他身边,与他并排站着。
她知道他看到她了,也知道他知道来的是她。
“怎么在这?”她也看着窗外。
“闲。”
梁砚一出声,乔栖就知道他不止抽了一支烟。
嗓音像被烟草泡过一样,沙哑又低沉,磨着人的耳廓,麻意延伸到心里。
乔栖忍不住皱眉,偏头去看墙角,果不其然那里堆放了一堆烟头。
这些是足以证明男人心情沉闷的证据。
但这不是个好习惯。
几乎是下意识的,乔栖便伸手把梁砚两指间夹着的半支烟抢了过来。
她这行为不在梁砚预料内,梁砚颇有些惊诧地看了乔栖一眼,乔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理直气壮,她反瞪对方,口吻非常恶劣,“看什么看!”
梁砚一怔,随后挑起了眉尖。
乔栖当然看到了他这个行为,但是也全当没看见,伸手把烟头摁灭在窗口边缘,然后丢到旁边的角落。
梁砚还是那副靠在墙角的姿态,但是整个人明显放松了很多,唇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含着意味深长意味的目光游走在乔栖脸上。
半晌才说:“随地丢烟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