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免惦念舆楼藏着的那两盒菲林,第二天唐允出门前往弘隽,苏绮便call钟亦琛。
“苏世谱的公司你知不知道?”
“做保健食品那个?”
苏绮说:“我大方送钟sir一份开门红,你这次可不可以稳妥一些?”
钟亦琛尴尬地笑,“sorry啊,肥番的死我真的没办法。”
苏绮那天显然生气更多,才吼钟亦琛几句,后来回想也明白,他如今身在icac,警署内部的事情难免无力。
她从温谦良的保险柜里找到两份最新文件,childe应该还没来得及看。里面是温氏与一间在澳门注册的公司的合作意向书,还有一份苏世谱的“世谱昌绿色科技有限公司”收到境外注资的文件影印版。
她是个学艺不精的法学生,粗略扫过去只觉得有些怪异,两份文件放在一起,有关苏世谱的那份文书显然更像把柄,留以备用。
世谱昌这间公司她关注过,业绩一年不如一年,还能收到这样巨额的注资,难免不让人联想到洗黑钱。
钟亦琛同她约好时间接收那卷菲林,里面是她拍摄下来的文件内容——七天后,旺角开往红磡的巴士,两人见面。
苏绮想到昨夜唐允细微的反常,可菲林不能在她手里放太久,越久越不安。
于是她跟钟亦琛提议:“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出面。”
钟亦琛疑惑,“唐允疑心你?”
“或许是我多心,谨慎起见,你找一位女士帮你去拿,这对我们两个来说都更安全。”
钟亦琛应承,随后收线。
电话挂断时临近中午,菲佣进门,同她打声招呼后开始打扫房间,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苏绮在窗前沉默许久,随后走近浴室吩咐她:“阿姨,请你先做午饭,多荤,少油少糖。”
菲佣放下拖把开始洗手,点头说道:“好,少爷的口味我知道。”
苏绮呆呆地“嗯”了一声,门铃声响起,又有人造访。她带着疑惑过去开门,想到会是小跟班北仔,没想到旁边还立着个阿诗。
“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问的是阿诗,她没有回答,搓着手臂就挤进门。
“外面好凉,快给我一杯热茶。”
苏绮无奈摇头,看向北仔的眼神带着询问,他低头避开,空气中似乎有些不寻常,藏得太好,又捉不到头尾。
阿诗邀请她:“北角最大的桌球城你去没去过?今天我休息,一起去玩呀,北仔做司机。”
阿姨送上几杯茶,苏绮看她捧着迫切地喝了两口,显然穿得太少、外面太冷。
果断拒绝,“我一会有事出门,那间桌球城是阿正看的场,你想人多热闹,我可以问问他。”
北仔坐在旁边,他沉默是常态,静静听着。阿诗摆手,表情淡下来,“不需要。好阿绮,难不成天大的事情?做事哪有玩开心。”
苏绮没办法,听着厨房传来切菜声,语气随意地给阿诗找玩伴,“那叫北仔陪你,我把他借你一天做跟班。”
北仔不赞同,“不行,阿嫂,你出什么问题……”
“呸!”阿诗果断伸手打他,“不要讲衰话。”
苏绮被他们俩搞得头昏,“阿姨在做午饭,我等下要去弘隽。这里到中环好近,没问题的,你们两个留下来吃过再去玩,好不好?”
阿诗了然,语调悠长,“哦——阿嫂要带午餐去探大佬,好贤惠好恩爱。”
她伸手掐她腰间痒肉,“这张嘴好犀利,应该用针缝上。”
两人打闹起来,自然没注意到苏绮赞阿诗嘴巴犀利时北仔双颊泛起红晕。
苏绮赶在午餐时间到达弘隽。
刚好在一楼大厅撞见走出电梯的唐允,她醒来时他已经出门,没注意到他今天穿西装打领带,好正经,又好不正经——因为一只手正在烦躁地扯着领口,看到苏绮的一瞬间愣住,眉头微皱。
她提着保温饭盒走到他面前,周围人员稀少,看样子都已经出去吃饭,她摘下遮脸的墨镜,举起饭盒向他示意。
“太子爷,您点的餐送到。”
唐允微微歪头,沉默几秒,没忍住笑了出来。随后扯领带的手伸过去把她捞到怀里,带着人转身又进了电梯,回到办公室。
他随口解释:“我老豆总觉得阿爷大佬的墓地不够吉,趁着最近没事就在上海多留几日,亲自选地。当年那位大佬骨灰都丢了还搞这些,我不得不来弘隽坐镇。”
苏绮消化这句话其中的信息,捉自己关注的重点,“怎么没事,肥番接货出问题,现在人也死掉,他不忧心?”
唐允打开饭盒,表情如常,“肥番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要再提。他死掉对你来讲是好消息,刨根问底无意义。”
接过苏绮递过来的筷子,他把靠在桌沿的人扯到怀里,低声询问:“你今天好殷勤,有事拜托我?还是说——讨好?赔罪?”
她冷眼剜他,通通否定,“只是见你昨晚不开心。”
唐允挑眉,夹一口青菜送到她嘴里,苏绮乖顺吃下。
“航班延误。”
万能的理由。
苏绮没那么蠢,不可能全然放下心来,只是暂时确定没什么大事。
唐允吃过午饭后站在窗前,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上,苏绮则在桌边收拾他留下的残局。
身后传来他突然的询问:“你为什么与我拍拖?”
苏绮愣在原地,反应几秒后从容回答:“不是你要求的?”
唐允语塞。
许久,苏绮已经把碗筷收拾好,桌面也擦干净,他才开口。
“我当初鬼迷心窍,觉得你好需要我,男人的劣性作祟。”
苏绮“嗯”了一声表示听到,转身注视他背影。
“你真心需要我吗?”
她在心里先答过这个问题:是的吧,利用,也算一种需要。
听到她又“嗯”了一声,唐允没再多说,转身把她搂到怀里,手掌诡异又温柔的抚了两下披肩长发。
唐允在心里权衡,她是苏宝珍不假,温谦良是最直接的证据。那她在自己身边一年多,究竟做过什么?
好像什么都没做过。
除夕夜肥番的货是他瞒过唐协亭自曝,肥番死在狱中也是他提前返港指示警署内鬼传话威胁,她除了有与温谦良旧情复燃的趋势,其他地方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