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子壳碎了,时穆没收住牙齿的力度,狠狠咬在自己的舌头上,疼得他拧着眉头轻嘶了一声,端起放在吧台上的酒狠狠灌了两口。
酒精刺激伤口,更疼了。
可时穆已经管不了这些了,放下酒杯,转身向楼下跑去。
他觉得他小叔疯了,他得赶快去楼下找爷爷他们上来,阻止他小叔发疯。
安之眼中也有些不敢置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知道瑾瑜公馆对时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对时怀瑾意味着什么。
那是时家的祖产,并不是能拿来开玩笑,可以拿来赌的。
察觉到安之的僵硬,时怀瑾握住她的腰,安抚地拍了拍她,抬眸看向时和梁。
时和梁不语,和时怀瑾对视着。
从时怀瑾的眼神中,时和梁读出了一个讯息:
他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瑾瑜公馆对时和梁而言,无疑是个巨大香饽饽,说不动心,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梁表哥打算加什么码?”时怀瑾低下头把玩着安之的手指,淡声问道。
时和梁刚张嘴想说话,可时怀瑾根本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就赌西郊的那块地,赌吗?”
时和梁并没有马上回答。
一秒,两秒,打牌的人,看牌的人,皆无人出声。
大家面面相觑,面露为难,这赌得太大了,就算是赢了,也没人敢收这些筹码啊。
只要不蠢,都能看出这是时家两表兄在暗地里较劲,他们并不想蹚入这趟浑水。
屁股下的沙发似乎变得有些烫人,蓝头发的年轻人坐不住了,下意识推了下沙发,却不敢轻易起身,因为没人上位替他。
时和梁投向时怀瑾的目光一凝。
他知道时怀瑾这几年一直在研究养生食膳,想法已经成熟,但时怀瑾一向谨慎,在没完全做好百分百的准备之前不会轻易开始,于是他打算先下手为强,先一步占据市场。
而西郊那块地是他和他父亲一早就看中,想拿来当保健养生食品加工工厂,前期的建设都已经差不多完成,就差把设备搬进去。
但是时间紧迫,资金和技术资源都没有到位,于是他才打起了时锦纪的主意,并想拉楚谨行入伙。
那块地,几乎耗光了他和他的父亲时耿的半生的心血。
但和花了时家好几代人心血和精力,才有了云起第一公馆的瑾瑜公馆相比,是远远比不上的。
用那块地,换瑾瑜公馆,赚的是他。
但是……
“你跑什么?”
宴离生揽着宁歌出现在楼梯口,和楚谨行一边说着话,一边往这边走,正好撞上慌慌张张的时穆。
时穆面露急切,“我小叔疯了,我要下去找爷爷!”
“哦?”宴离生看向牌桌的方向,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兴味的笑。
他用力握住时穆的胳膊,又强行把人给拽了回来。
“诶诶诶……”
时穆不停地挣扎着,但他的力气比宴离生小,于是被动着又回到了桌边,被压着在吧台边坐下。
“你干嘛?”
宴离生蔑了时穆一眼,并没有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宁歌拉开了宴离生搭在她腰上的手,转过身在时穆身边坐下,拿起他刚刚没嗑完的瓜子嗑了起来,顺手摸摸时穆的头,笑了笑:
”小孩子就别管大人的事了,来,陪我一起磕瓜子。”
说着,她抓了一把瓜子塞进了时穆的手里。
宁歌本就生得妖媚,五官勾人,素颜时已是惊为天人,如今穿着性感,妆容精致,微微一笑便风情万种。
时穆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挣扎了,接过了瓜子,磕了起来。
宴离生走到时怀瑾背后,抬头看了一眼,宁歌抬头对他眨眨眼,嫣然一笑,启唇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两个吃瓜群众已经排排坐好,就等着看戏。
宴离生抵了下后槽牙,嗤笑了一声,“不是在玩牌吗?怎么都不动?”
蓝头发的男人见机连忙站了起来,将位置让出来,对宴离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得一脸谄媚。
“我输光了,再玩下去,连裤衩都会被留下。”
“要不宴少,您来?”
宴离生拍拍男人的肩膀,顺势坐下,“下次出来玩,多带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