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翀明白他的心思,笑着说:“喂,你是不是很舍不得我啊!”
闫然抿着唇,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情绪,点了点头。
萧子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道:“胡思乱想什么呢,即使我真的高二考上了我想去的学校和专业,我们也依然是好朋友啊。”
闫然又点了点头。
萧子翀道:“再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话一出,闫然突然转过了头,将脑袋埋在了沙发扶手上,掩盖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萧子翀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单薄的背脊,说:“喂。真这么舍不得我,以后你可以考我去上学的学校嘛。”
闫然突然就抬起了头来,眼中的泪水已经涌出了眼眶,他说:“你明明知道我考不上。你说这句话,就像要求一座小山,让它长成和喜马拉雅山一样。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萧子翀有些窘迫,他没想到自己那句话让闫然反应这样强烈。
闫然的眼睛那么大,眼皮又那么双,带着眼泪看着人的时候,让人很有自责内疚的感觉。
萧子翀沉默地看了他一阵,突然说出了一句经典:“那你要我怎么办?”
讲完这话,他和闫然都愣住了。
闫然自然不能要萧子翀为了自己怎么办,他根本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权利,而且,他也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心思,他就只是一时受不住,情绪没有被控制住而已。要是只是他一个人待着,他过了这情绪激荡的时候就恢复正常了,但偏偏这时候和萧子翀在一起,让萧子翀看到了。
而萧子翀也知道,自己这句话,不仅毫无意义,而且是继续向闫然的伤口撒盐。
闫然咬着牙想逼回眼泪,让自己完全平静下来,但根本做不到。
萧子翀在窘迫了那一瞬之后,他也知道自己错了。
他突然想到他妈为他讲的那个就在同一个m市里的那个五岁小孩儿的事,一个出生没多久,就被家人感染了艾滋病毒很快就会死亡的小孩儿,他妈说:“有些人,自从出生,就没有任何选择”。
爱是一种比其他情绪更加沉重的责任和负担。
萧子翀红了脸,真诚地看着闫然,道:“然然,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有你的人生追求和目标,你按照你自己的步子往前走就行了。反正,我们不管在哪里,总一直是好朋友的,对不对?现在有飞机,有电话,有网络,只要想交流,在哪个天涯海角都可以的。嗯,就是那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用在友情上,也是可以的。”
闫然被他逗笑了,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说:“我又没有怪你。就是突然有点难过,现在已经好了。”
萧子翀也早就发现闫然是这种人了,在对“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上,闫然特别敏感,既容易发现别人的感情是怎么样的,他也很容易受这些感情方面的事吸引,也容易对这些事感兴趣,但要说他真的对这些事的关注多么深刻持久,又不见得,他很容易很快就转移注意力。
萧子翀就完全不是这样,他对“感情”的事既不敏感也不太感兴趣,但是要是有感兴趣的和引起他注意的,那他就会长时间的持续性地进行关注。
萧子翀的妈妈傍晚下班后,会为两人的ppt提意见。
第一天晚上,他们要做好ppt的大纲。
吴岚给他们讲了这个ppt到底要怎么做,要有哪些内容后,就问:“你们的第一部分,就是你们做这个社会实践活动的目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闫然作为组长,赶紧说道:“因为我们必须完成这个社会实践活动,这是我们高一的必修项目。”
“噗!”萧子翀在旁边没忍住,笑出了声。
闫然和萧子翀并排站着,被萧子翀嘲笑了,闫然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在意这事,他蹙了眉,在吴岚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打了她儿子的背一巴掌。
萧子翀把手伸到背后去抓住了闫然的手,面上一本正经,说:“目的,是……结核病至今依然是世界范围内最严重的传染病之一,在中国,每年感染人数依然很多,对人民的生命、健康、财产造成极大的负担。但是,人们对这个呼吸道传染病的了解却很少,我们需要加大对这个传染病防治的宣传,让人们了解这个疾病,在有症状的时候,会有意识地去医院检查并治疗,这样可以减少他们在无意识状态时传染给其他人的机会,也让其他没有这个疾病的人,不恐惧这个疾病,知道它是可以治愈的。”
闫然要把自己的手抽回去,但萧子翀非要抓着他的手不放,闫然扯了一阵,发现扯不动,只好端正态度继续看着吴岚面前的电脑。
吴岚突然转过头来,说:“然然,目的的话,的确要按照萧子翀说的这样写,你们要将目的提到防治疾病的高度,而不是讲你们必须完成课题。”
闫然赶紧点头。
吴岚又突然说:“萧子翀,你别欺负然然,快把他手放开。”
萧子翀:“……”
他把闫然的手放开了。
被发现了!
闫然红着脸地抽回自己的手,特别羞愧,再看萧子翀,萧子翀一脸云淡风轻,好像一点也没有耍小动作挨骂后的羞愧自觉。
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