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重笙听了一个故事。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久到当事人记忆都有些模糊。
江南岸,西湖畔。
汀洲烟箬,熏风乳燕,柳丝缠绕着江边前堤,几许缠绵悱恻。
青石阶上,白衣翩翩。
远处,一骑绝尘。
马蹄嘶踏,溅起落花香尘,那人勒马岸前。
白衫人笑问:“落小师姐造访,有何贵干?”
鲜衣怒马的人在马上俯瞰着他,冷哼道:“阮公子好雅兴。”
“潇潇,你还是老样子。”
落潇潇挑眉:“彼此彼此。”
阮卿时失笑,目光移向江面,兰舟悠悠。
他心情略好,挪揄道:“今日倒是有空的很。”
落潇潇却是仿若未闻,只若有所思道:“这儿倒是让我想起初遇你这个祸害的经历。”
阮卿时摇头:“我怎么也比你年长,你……”
“废话少说,找我什么事?”
阮卿时道:“怎么照顾一个凡人?”
落潇潇一顿,翻身下马,“……你真要留下他?”
那头人展眉一笑,“我这个人,一向任性。”
阮卿时,凡界第一世家阮氏嫡长子,天之骄子,天纵奇才。
可天才的脑回路往往有些奇特。
阮卿时就是这堆奇特的人里面的一朵极为鲜艳的奇葩。
名门望族,家学渊源,搭一副好皮相,这样的人搁在哪里都是高不可攀的天骄。
落潇潇不是纯粹的天九荒人,她是只攀上枝头的凤凰,时天府中颇受这位“师兄”的照拂,与他算是臭味相投,但就算是自认与众不同的落师姐,也没想到人还能奇葩如阮大。
比如信中所说,阮卿时又在街边捡了个人。
为什么说又?因为阮大公子不拘小节,爱找乐子,在家中耳提面命下仍敢把路边的小女孩捡回住所,并在当晚毫不意外地被勾引未遂和刺杀。
他本人还很义正言辞:“我知道她是刺客,只是想逗逗她,看她能翻出什么浪。”
落潇潇对此习以为常。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捡回来的“孩子”时,仍然不可避免地惊了惊。
“他是魔修?”
阮卿时颔首,“好像是,嗯……也可能是杂种?你看他魔气纯度不高,应该是被抛弃的小可怜。”
这个眼神诡异的小崽子可不可怜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时天府要开学了。”
阮卿时“嗯”了一声。
“白先生。”落潇潇努力暗示。
阮卿时:“啊?他布置了课业?”
落潇潇:“……”
死不悔改的态度非常明确。
落潇潇心知拦不住他,只盼他那突发的奇想赶紧过去,只叹道:“你厉害,整个时天府就你最得白先生喜欢,又最忤逆先生。”
阮卿时捡回来的小孩子看起来很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