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沈子契第一反应如此想着。
可是紧接着,他又迷茫了,因为他想不通为什么。
客观来讲,林隽的样貌的确十分出众,无论身形还是皮肤都精致得恰到好处,眼下一丝不挂,既不会觉得被冒犯,也不缺乏男人的阳刚气息,让人看着极为赏心悦目,按理说,相比细细瘦瘦又矮又小的吴泠,更叫人有征服欲。
但他现在看着他,完全只出于男人对男人的一种欣赏,他对他没有丝毫欲望,甚至有那么一丝丝嫉妒。
他要是也有这么好看的身材,是不是吴泠就会发自内心地再现被上身时的痴汉蠢样了?
所以说,为什么?
他当初冲动之下把吴泠吃干抹净,除了心理上有些纠结,生理上倒是没那么排斥的,他在那之后还变态地想过要更近一步,想看吴泠做出更多羞耻的表情,想看那糯唧唧的小不点被自己欺负到哭。
他怎么就偏偏很享受与吴泠发生关系的时刻?而对着明显更具优势的林隽,无论心理还是生理,却都是拒绝的?
“林隽,”沈子契不等弄清楚自己乱作一团的心思,突然皱眉钳住林隽探向他下面的手,第一次神情有些阴冷地看向他,“把衣服穿好。”
“就这一次,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林隽拉近与他的距离,几乎贴在一起,身上略甜的香水味道飘入沈子契鼻间,又嗓音低哑地轻声道,“每次陪你参加酒局,你也知道那些老板们看我的目光有多热情,想包养我的人比比皆是,但我只乐意讨好你一个,你甚至不用给我任何回报,我可以给你……白草。”
沈子契死死钳着他的手抖了一下。
——沈子契,你包养我的话,不给钱也行。
忽地想起吴泠曾说过的类似的话,分明已经过了很久,那细细弱弱的声音,却好像比此刻林隽故作挑逗的言语更加清晰。
而晃神间,眼前林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竟逐渐模糊,沈子契只觉身体轻飘飘的恍若置于云端,虚幻缥缈中,耳边再度传来的,便是吴泠清软又委屈的声音。
“你就这样嫌弃我吗?”
沈子契努力睁眼,看到“吴泠”一双小鹿眼正巴巴地望着他,眼尾泛红,宛如娇艳欲滴的桃花。
“子契,”又见“吴泠”赤着身子往他怀里缩了缩,双脚踮起,与他耳鬓厮磨地糯糯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求你,给我吧。”
“……”
沈子契呼吸突然一紧,随即不等他做出反应,“吴泠”已然趁机挣开他的钳制,微凉的双手轻松伸入他先前才换上的家居服内,流连游走着,又慢慢向下。
“吴泠……”
沈子契下意识叫他,便觉双手一顿,不过紧接着,“吴泠”又偏了偏头,嘴唇自他耳后一路轻吻着,最后停在他的唇角。
沈子契从未见过如此懂得撩拨的“吴泠”,百感交织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以至他一时忘记自己身处何地,竟就在甜香弥漫中,由着“吴泠”红润饱满的嘴唇与他紧密贴合在一处。
然后鼻尖所及,那股清新带着橙花后调的香水味道更加明显,眼前好似浮现“吴泠”一身干净的衬衫,阳光下对着他眉飞眼笑,春色盈盈。
……不对。
却很快地,正沉浸在身前“吴泠”满腔热忱中的沈子契心下一凉。
吴泠从来没有用过香水,他的身上总是若有似无的檀木味道,那是他的爻珠味道。
而且,他不会叫自己“子契”。
他只在小时候爱跟在他屁股后,黏乎乎地叫他“子契哥哥”,或是“哥哥”,“哥”。
而现今,他一直叫他“沈子契”,生疏,又小心翼翼。
唇上湿濡的触感都好像一瞬间变得难以接受,沈子契一把将人推开,倚在门前大口喘息着,头脑蓦地清明起来。
“林隽!”他一边莫名后怕地抬头,一边不可置信瞪着被他推坐在地上的林隽,心知方才的所有幻觉定然不是巧合,语气不由加重,“你怎么回事?你刚对我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