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你过来看看老爸今天这身怎么样?”何毅站在玄关的落地镜前,满意地整了整领带。从发型到服装,就两个字,完美。
何悠扬正刷着牙,满嘴泡沫从卫生间出来,口齿不清地说:“……爸,丢人。”
“你穿这么正式干什么?”周六一大早就被挖起来,何悠扬别提多烦躁了,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这时看见何毅翻出了压箱底的西装,还自以为衣着得体,更加无语了,“就是个成人礼,又不要你去相亲。”
何毅不以为然:“成人礼当然重要,一辈子只有一次,虽然从法律上来说,你去年就已经成年了,但是从心智上来说,我看你还没发育完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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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悠扬牙膏沫都横飞出来了:“我哪里心智不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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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毅自顾自地讲着:“成人礼,是为了纪念你从一个不成熟的小屁孩,长成一个成熟男人的人生礼仪。要是在古代,冠礼——是事关家族传承发展的大事,放到当今社会,又被赋予了新的时代任务。不过本质上大差不差,都是要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看成人仪式不就是和百日誓师一起举行的吗?我还特地跟公司请了假的,穿正式点怎么了?要不是学校有规定,只能去一个家长,我跟你妈就都去了。”
“再说,我还想见见未来儿媳呢,怎么不得打扮一下,给人留下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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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里的何悠扬差点把漱口水喝进去:“我怕你把他吓跑,我打一辈子光混!爸,你赶紧换了,没商量。”
何毅不情不愿地看了眼沙发上备选的休闲装:“哦……”
“下面有请高三十二班的齐临同学,也是本次期初考试的年级第一,为我们分享学习经验。希望各位同学、家长悉心聆听,从中收获。”
万万没想到,成人仪式之前竟还有个冗长的考试总结。
台下掌声雷动,何悠扬手都拍红了,何毅也不知道他瞎激动个什么劲儿,好像考第一的是他一样。
在前排等候已久的齐临在众多家长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不慌不忙地上了台,显然对这种汇报式的演讲早已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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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毅:“十二班?哎,那不就是你们班?你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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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悠扬翘起一边嘴角:“是啊,我后桌。”
“这年级第一长得还挺帅,真是一表人才。”
听见他这么夸,何悠扬拖长了尾音:“嗯哼。”
那当然。
何毅环顾四周,突然压低了嗓子凑到何悠扬耳边:“你之前说你喜欢的人是你们班上的,是哪一个?快指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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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悠扬忍住不笑,十分矜持地说:“这么快就见家长?不太好吧?”
何毅折中了一下:“你就偷偷指给我看一下,暗中观察行不行?”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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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何毅威胁着说:“那我直接去问你们班谁姓‘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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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悠扬偏过头,根本不怕他:“去吧,我骗你的,我们班根本没人姓冰。”
“好你的,你小子。”
何悠扬不是第一次听齐临的“经验分享”,不过以前不在一个班时,压根没仔细听过,这些都算在“王八念经,不听不听”的范围里面。
这次他可要好好听一下。
没听两句,何悠扬就乐了,这稿子肯定不是齐临自己写的,用词不像,太过亲昵,而且他说得那些方法平时也没见他做。估计是临时委派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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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真没见齐临有什么值得拿出来讲的、事半功倍的独家秘笈,也是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稳打稳扎。优异的成绩大抵归于脑子和勤奋,三七开。
可是家长不懂啊,妄想自家孩子一步登天,全部当金科玉律听,何毅甚至还做起了笔记,不时点头表示赞同,又看着何悠扬摇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要是也能像人家一样自觉就好了。”
何悠扬:“……”
不过齐临似乎已经讨得了未来公公的欢心,何悠扬心里喜滋滋的。
演讲结束,齐临还道貌岸然地朝台下鞠了个躬,然后才闲庭信步地走了下去。这时的掌声比他上台时又稠密了不少,想必是收获了大批中老年脑残粉。
何悠扬仿佛听到了各路“妈妈粉”“爸爸粉”们数落身边的儿女,齐临这中老年人缘也是没谁了。
“你看我至少在上面。”何悠扬指着公示出的年级前二十名单,试图挽回一点颜面。
“齐临……这名字眼熟,原来你上次撞伤的就是他?”何毅后知后觉地说。
“该说你什么好?吃饭光长力气不长脑,要是撞伤学霸右手,我看你怎么办!”
何悠扬讪讪地笑了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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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你带路,我得去慰问一下他。”
何悠扬:“啊?……不要吧,太冒昧了。”
“这有什么冒昧的,你撞伤人家才冒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