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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怀孕了?”(1 / 2)

何悠扬见他这个默认的反应,眼圈倏地红了,咬牙切齿地说:“我就知道!”

你知道我脾气不太好,经常和他对着干,偏要拆穿父子情深的戏码,让他自己唱独角戏,他会……

会怎么样?

他会打我是吗?

那天在天台外的楼道里,齐临欲言又止咽下去的话,原貌应该是这样的吧。何悠扬的声音有些抖:“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临见状立马俯身上前,亲了亲他的眼角:“你不要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齐临想说“他长大以后,齐伟清打不过,已经不打了”,可是何悠扬一定会将他的话深挖下去,挖出“打不过的时候一直被打”这层意思。

何悠扬的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冲出眼眶,决了堤似的,被齐临一点一点吻去,见他这么忙乱讨好的样子,何悠扬揪心的难受,他伸出手撩起齐临的衣服下摆,语不成调:“他、他打你哪儿?都用什么打的?有没有打坏?啊?”

何悠扬的手慌乱地在他身前身后游走,像是要翻找出未知的伤来,齐临见他这般知疼着热,蓦地扣住他乱动的手,一把抱住了他:“悠扬!”

“我没事,我没事。”

何悠扬埋头在齐临颈肩,夹杂着怒火的声音沉闷得像是从胸膛里出来的:“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齐临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别哭了……刚哭完又哭,我明天一定笑话你。”

半晌,何悠扬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收了眼泪,在他背上掴了一下:“你不说,就没人知道,没人知道你的痛苦,也没有人来为你分担。”

他沉吟片刻,再缓缓接上:“虽然没有人能对别人的情感百分之百的感同身受,哪怕……哪怕我这么喜欢你,可是你信不信,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想为你分担痛苦的人了……”

齐临眨了眨眼,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

何悠扬像是生生将自己的心肝剖了出来,带着点哀戚,声音完全变了样:“你明明向我保证过,不会再伤害自己的……为什么还要这样?”

齐临沉默片刻,又吐出那句没用的话:“……对不起。”

何悠扬抱着他,半晌都没有回应,就在齐临怀疑肩膀上的人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何悠扬猛然一使劲,将他按倒在床上,一手紧扣他的手掌按在他身侧的床单上。

何悠扬欺身上来,另一只手扳过他的脸,对上齐临这双灯下越发透亮的眸子,严肃无比地说:“自残就是,水满则溢的痛苦无所适从,想以多一种方式存在,花样越多越好,这样以原先那种方式存在的痛苦短时间内的确可以被削弱。”

灵魂上漫长而又痛苦的煎熬想通过破坏肉/体发泄,总是短暂又无用的。

他继续说:“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还是会见缝插针地冒出来,齐临你要是再不听话,心痒了,就让我动手,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还有,都说了道歉没用,我还是生气。”

齐临这个角度,能看见何悠扬微微垂下一点的衣领后面细白的皮肉,若隐若现,他刻意撇开眼,对上何悠扬的眼睛:“那你想怎么办?”

何悠扬的拇指轻轻刮着他的脸侧,最后在他的嘴唇上停下:“我想吃冰淇淋,去去火。”

齐临怔怔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他就看见何悠扬从裤兜里拿出两样东西,摆在床头柜上,像是预谋已久。

齐临扭头在卧室不怎么透亮的灯光下看清了那两样是什么之后,震惊地回望着何悠扬:“你什么时候买的?”

何悠扬面不改色:“刚才回来的路上。”

齐临:“……”

怪不得进去这么久,那一堆稀奇古怪的零食最光荣的任务不是果腹,而是用来打掩护?

何悠扬忽然凑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齐临脸上,他嘴中呢喃:“宝贝儿,现在倒是有一个让我不生气的办法……”

齐临脑中有些乱,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在何悠扬低声耳语时,忽然,床边凭空生出了一只狗头,一双锃亮的大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过来。

饭桌边上生长狗头是常事,没听说过床边还会长的,床上又没有肉骨头。

“铁饼……”齐临轻笑一声,拍了拍何悠扬,下床把两只狗都赶了出去,随便他们睡哪儿,回来之前“啪”的一声从里边锁上了卧室的门。

回头时,看见坐在床上的何悠扬十分满意地看着他,而后他迫不及待地爬到床尾缠上齐临的腰身,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胸膛,看上去是一点儿怒气也没有了。

“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还是生气。”

齐临垂眼看着他,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摄入眼底,然后揉了一把何悠扬还未透的头发,按着肩膀将他推了回去,笑着说:“行,怎么不行。”

说着便覆身上去,双手撑在他的腰际,居高临下地吻他。

情意迷乱的何悠扬,很快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唔……等下,喂!你……”

他挣扎几下,又不敢幅度太大,生怕自己没轻没重碰到齐临手臂内侧的新伤,可是这样一来,倒显得他半推半就。

进退维谷,最后只能作罢,假装余怒未消地瞪着齐临。

“别生气了……”齐临抚过何悠扬的眼眉,像是要抚平,“我答应你还不行吗?”

说着便伸长手关了卧室的灯,迷雾般的昏暗氤氲开来。

何悠扬:“……”

当倾天洪水灭顶泼下,没过咽喉口鼻,齐临总是惊恐万分地死死抓着一根救命浮木,方得以苟全其身。有时候实在筋疲力竭,一根木头的地方又太小,觉得无处可栖,便轻易生出一些放手的欲/念。

可是死到临头,才发现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一瞥一笑,都让他无比流连忘返。

“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我的,家不是我的,父母不是我的,甚至连名字都不是我自己的……”他看着何悠扬的充满雾气的眼睛,再也控制不住滔天的情愫。

“……但是,你是我的。”

洪流过后,齐临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畅快地呼吸过,他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紧了紧怀里的人,莫名有种预感,今晚不会再做那些缠人的噩梦了。

这么想着,便沉沉地睡去了。

就这样,何悠扬买的一“球”东西物尽其用地满足了人生三大欲望中的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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