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总是犯糊涂!”宋豫章有些生气。
白景时看了看窗外,突然笑了起来:“豫章,范先生是为了大义,而我不是他,也做不到他那样舍生而不畏死。你说的没错,我和苏茵不是一路人,可是,豫章,你原先和她也不是一样,但最后,你不是仍然选择回到上海等她?”
宋豫章微微一愣,没想到他提到了自己从前的事,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可你看到了,我们最后是没有结果的,她到现在踪迹杳无,你觉得这不就是前例吗?”
“但战事还没结束,说不定她会回来!”他说道。
“不会了!她不会回来,即使回到上海,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宋豫章笑道。
白景时有些意外他这样说,可突然想到什么,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不会再在关键时刻出差错,让组织受到损失。日后,我做事会三思!”
“那就好!”宋豫章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天最后,宋豫章和白景时一起去了嗯奶那里吃饭,还和小白玩了很久,他已经长大了许多,非常调皮,偶尔会咬着他们的裤腿不松口,可是转眼又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们,让他们抚摸。
白景时觉得它越来越顽劣了,于是就蹲下身子,严肃地看着它,小声道:“小白,我听说现在狗肉卖的不错,你要不牺牲牺牲,给嗯奶补贴一些生计?”
小白一听,惨叫一声,跑到宋豫章脚下,瑟瑟发抖,宋豫章大笑一声,俯身摸了摸它,才低声道:“放心,他开玩笑的,不然嗯奶肯定在你功成身就之前打死他!”
小白一听,吓得立刻遁走了。
“为什么你觉得嗯奶会打我?”白景时问道。
“这不是很显而易见的事?”宋豫章笑道。
“就因为小白现在是嗯奶家的心头肉,所以就要如此对我?”白景时打趣道。
“我倒不觉得嗯奶会因为小白打你,可是吧,我记得嗯奶很喜欢苏茵,苏茵又很喜欢小白,所以啊,你仔细想想,一旦小白被卖了,苏茵会不会找嗯奶?然后嗯奶会不会找你算帐?”宋豫章说完,不由笑了起来。
白景时一听,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你这话倒没错,我差点忘了,嗯奶很早就说过若是我欺负苏茵,她就要打我!”
“就是嘛,所以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说着,就走进了屋。
白景时笑笑,也跟着进去了。
嗯奶看着他们二人进来,不由端出已经做好的菜,笑着说道:“都是你们爱吃的,快,快过来!”
宋豫章和白景时互看一眼,连忙笑着坐下。
嗯奶一边帮他们夹菜,一边轻声问道:“豫章啊,惠娟还会不会回来啊?”
这话刚落,宋豫章夹菜的手就一顿,白景时见状,立马笑道:“嗯奶,惠娟姐去了很远的地方,现在到处战乱,一时半会也很难联系上,豫章他也想她回来,可是万一中途出了什么麻烦,那还不如留在那边安全,您说是不是?”
嗯奶一听,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我知道你们俩都以为嗯奶老了,也糊涂了,可其实啊,嗯奶什么都知道,惠娟跟上海军部闹了矛盾,出去躲难去了。可是豫章啊,嗯奶知道你一直记着她,也没有喜欢上别人,若是以后惠娟回来了,嗯奶还是希望啊,你能好好顾着听她。她是个孤儿,这些年很不容易,遇上你算是上辈子的福分,你啊……”
白景时见宋豫章脸色越来越不对劲,立马打断她:“嗯奶,苏茵说过几天来看你呢,还说给你带了吃的,她要我告诉你,她可想你了!”
嗯奶一愣,似有所悟地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是吗?那可太好了,我可要多做些好吃的菜等她!”
白景时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到嗯奶碗里,轻声道:“嗯奶,小白现在胆子大了,我和豫章每次来,回去都要重新买条裤子,因为啊,它现在牙尖嘴利,每次都能把我和豫章的裤边咬个稀巴烂!”
嗯奶微微一怔,看了一眼在她脚底下吃鱼骨的小白,不由佯装生气地说道:“你个不省心的,豫章和景时是来看你的,你倒好,还把他们的裤边咬烂,要是以后不改,我就直接把你送给卖狗肉的屠三,看你还老不老实?”
这话一出,小白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们三人,委屈地不得了。
宋豫章见状,不由大笑起来:“白三,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它还是逃不了嗯奶的魔爪!”
白景时一听,也勾了勾嘴角。
夜色悄悄降临,夏末的风带着残余的热度在空中飘散,偶尔有几声蝉鸣,却将整个夜晚变得更加聒噪起来。
机器的轰鸣在西南角慢慢响起,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