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依从总统府出来,在车里一言不发。下车那个瞬间,她只是觉得夜里的风很冷,突然低头对驾驶座的司机说,“季伯,我明天下午世纪音乐厅,麻烦您买票了。”
世纪厅音乐厅的票只有人去才能买到,季伯连连说好,他高兴的是他家小姐终于明天不去什么总统府啊,顾家啊,这些龙潭虎穴的地方。
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粟依这只不过是开始了,她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粟依。
“小五,我有事情和你说。”粟依难得有心思抱过顾眠停。
“什么事?您说。”
“停儿,我想让你帮忙养他。”粟依说。
“当然啊!小依,你的孩子,我当然会帮你养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走了,这次一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吧,到时候,停儿都长大了。”粟依其实在笑,可是她又不像是在笑,明明她小时候也没有人陪着长大,可她竟然对于不能看着顾眠停长大,有那么一种辜负了承诺的感觉。
小五有些惊讶地说:“你答应了?”
“答应了。路叔叔应该个爷爷说了几次了吧?”粟依笑道,“看来,我和顾从墨的婚姻真是不配得到祝福,所有的人都希望我恢复记忆,然后回去插顾家一刀。”
小五静默。
“可我又不是个神。”粟依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其实,我想得不过是和顾从墨白头偕老。
顾眠停突然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很大,在粟依宅院外面的沈杉连忙走了进来,“你们呀,那里会养孩子!我的乖外孙啊,停儿,笑一下……”
粟依想,自己小时候也是这么被哄着长大的吗?她只知道她的父亲走了。
“母亲,您找我有事?”
沈杉的语气哪里那么容易好,沈千茕的死,对她而言打击不小,她很心痛道:“小依,我作为你母亲,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也有责任。我只是没想到,千茕他最后会做这样的傻事,我也希望你有空可以去他的墓地看看,毕竟人死了。”
粟依当了母亲后,心底其实终归是柔软地,她说:“好。”
“母亲,我明日就要离家了,您保重身体,爷爷那边,也托你照料了。”粟依说,“是我害了沈千茕,这我知道。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得上你的期望,对不起。”
沈杉竟然哭了,她哭得很克制,粟依看见了那打转的泪水,她递给沈杉一个手帕说,“现在也是我败坏了门风,让您不得一个好名声。”
沈杉知道粟依的意思,明明败坏门风和别人偷情的人是沈杉自己,可粟依这么说,无疑是给了沈杉一个保证,保证她不会干涉这一切了。
“粟依啊,我是你母亲,你生疏又冷漠,现在还这般容忍我。我这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啊,好女儿……”沈杉这么说完,竟然笑了,她用一种真正关心地语气说,“母亲从未记恨你。”
“我也没记恨过母亲。”
沈杉走后,小五把顾眠停哄睡着了,然后拉着粟依在灯下说话。
“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停儿?”小五开门见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