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会在莫匀发疯前,自己会先受不住疯掉,打破这最后仅剩的平静。
可他还是错看了莫匀。
莫匀倾身撑在吧台上,没有任何情绪的看着他,道:“我来了几次这里,看多了那样的人和事,忽然也有些好奇。你是怎样卖的?男人和男人会有不一样的地方吗?你也会觉得舒服吗?还是只是为了钱,像个表子一样被人肆意摆弄?”
吴肖脸上的血色尽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和表情,不假思索的问出了接下来的话。
“莫总也想试试吗?”
莫匀喝光杯中的酒,站起身来,“半个小时后出来,我在车上等着你。”
“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匀顿住脚,“我以为你很清楚,我要干什么。”
“你不喜欢男人不是吗,很脏不是吗,为什么要这样?!”
“你这是在替我考虑吗?我是不喜欢男人,不过,是你的话,我可以勉强试试。”他状似不经意的瞥向休息室的方向,“你可以不来,但赵晓龙会不会知道房子的事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
“哦,对了,你说如果他知道你是因为对他感到愧疚才无家可归,甚至出来卖,他会作何感受?”
赵晓龙和眼镜男从休息出来时,发现莫匀已经走了,吴肖站在吧台后面,脸色惨白的厉害。
“莫匀是不是说什么了?”赵晓龙走回吧台后面。
吴肖骤然回神,正看到眼镜男从吧台前面走过去,直接出了酒吧,他抑制不住心跳,有些慌乱的转回头,“没,就喝了一杯酒就走了······你们在里面说什么了?莫匀找你有什么事?”
赵晓龙细细的打量着吴肖的表情,吴肖一向善于掩饰,从脸上很难看出什么,此时虽然脸色苍白却也对着自己若无其事的笑着,赵晓龙不敢肯定吴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莫匀说了什么,他谨慎的没有提及,“那个人是······他业下一家酒吧的负责人,想挖我去他的酒吧干,我拒绝了。”
是这样吗?
吴肖摸不准莫匀的心思,现在也无法空下大脑去思考赵晓龙的话是真是假。然而莫匀临走时威胁的话还在耳边,莫匀说到做到,他不敢赌。
“我站了太久,脚有点疼。”
赵晓龙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弯下身看他的脚,“伤口是不是裂开了?我把林秀叫回来,去那边我帮你看看。”
“可能是,你呆着吧,我去跟经理请个假,去诊所重新包一下。”
“我陪你过去。”
“不用,附近不远就有家诊所,我包完就回去休息了。今天这么忙,你要是再走了,经理就真的要不满了。”吴肖将他拉起来,恰好林秀看准时机回来了,听到他们说话,插嘴道:“你就别跟着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见天儿跟这么紧我都看不下去了。”
赵晓龙本来要发火,可看到吴肖忽然有些不自然的表情,觉得可能自己确实让吴肖有压力了。他把话咽了回去,只叮嘱吴肖注意着脚下,回去给他发个信息。
林秀其实无意中听到了几句吴肖和莫匀的对话,虽然其他的不太清晰,只像是在吵什么,但最后莫匀说在车上等着那句他听得一清二楚,他直觉两人之间有点什么,而吴肖明显是要去赴约还不想赵晓龙知道。
他自认为做了有眼力的事,有点得意,还有点遗憾,莫匀可刚好是他中意的类型呢。
“哎,刚刚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是干什么的?好像很有钱,人也超级帅,不过,看着还有点吓人······”
赵晓龙看着吴肖进了休息室,收回视线,皱眉看了林秀一眼,“你要是想家破人亡,可以试着去招惹他。”
“说的什么啊······”林秀有点不高兴,给客人点完一单,猛地想到什么,回过头狐疑的看着赵晓龙,“该不会是混黑的吧?”
赵晓龙看着他没说话,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啊?真的啊?你不是故意耍我吧?如果是这种危险的人物,你和吴肖又怎么会认识的?”
“我要忙了。”赵晓龙转身走开。
如果有可能,他一万个不想吴肖与这种人认识。明明是他将人逼入绝境,却又反过来理直气壮的以此为要挟,莫匀凭什么?
“······是真的啊,天呐,我说怎么气场那么可怕,原来是天生自带的。那吴肖他······”林秀戛然闭嘴,在赵晓龙看过来之前,匆忙装着打哈欠晃回了收银机前。
“去附近的酒店。”莫匀将烟掐了,关上车窗对驾驶座上的眼镜男吩咐了一声,全程一眼都没看坐上车的吴肖。
车内还有未散尽的烟气,掺杂着一股若隐似无的女士香水味儿,不伦不类的气味钻进鼻子里,吴肖忽然有些想吐。
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门童上前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吴肖才猛然惊醒,真正感到了害怕。
他怕莫匀。
他宁愿莫匀拳拳到肉的打他,打到血流满地,也不想再看见那晚仿佛疯了一样要将他撕碎的眼神。
而此刻眼底没有任何情绪的莫匀更加让人惶恐不安。
“下车。”莫匀停在车前,“别再让我说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