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聿无语,“能不提我跟她的事吗?”
“为何不能提啊?晚点还得拜托你帮她找律师呢!”
“不找!”
“找吧,好歹你们也睡过,就当还她的一夜情!”
“梁桢!!!”
钟聿转过来瞪着她,看上去既苦恼又生气。
梁桢被他郁闷的样子逗乐,,“好了好了,我开个完笑,就当是为了我吧,帮她找个好一点的律师。”
后半句她讲得很认真。
钟聿转过来重新看着她,“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还要帮她?”
“谈不上帮,因为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我也不敢确定,只是觉得我舅妈太苦了,我舅舅瘫痪在床,陈佳敏是她唯一的希望,如果最后判的太重我担心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所以你要帮陈佳敏仅仅只是可怜你舅妈?”
梁桢转过去看向窗外,冬日已尽,春天里日渐蓬勃的树荫一团团从窗口晃过去。
“也不全是这个原因吧,主要是我觉得她还年轻,如果有机会可以让她重来,希望总比绝望强。”
梁桢转过来看着钟聿,“你或许不能理解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每一丝成功都必须付出成倍的努力,而且还要时刻防备自己的自卑心,所以从某种角度我其实能够理解陈佳敏,她有好胜心,也有傲气,渴望成功和出人头地,只是不幸用错了方式。”
钟聿出神地看着梁桢。
她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好像真的有魔力,就比如现在这般,自己拖着虚弱的身体却还愿意为陈佳敏奔波,站在她的角度去理解和感受。
世间纷扰,人心叵测,她也曾被抛弃过,受过许多伤,却还能保持内心那一点通透和善良。
谁又说她自私冷漠呢?
她明明勇敢又包容,有对抗命运的力量,也有来自本能的温柔和纯良。
这样就已经足够好了,好到自己愿意为她痴迷。
钟聿拉过梁桢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好,我帮她安排律师!”
……
钟聿的效率很高,当天下午就让陆青安排了律师,第二天律师去医院找陈佳敏聊了聊。
当天晚上钟聿就接到了高博的电话。
“陈佳敏松口了,重新给她录了口供,该招的基本都招了,你媳妇儿还真有几把刷子!”
钟聿跟高博通电话的时候梁桢正好也在旁边,那边挂了电话,梁桢立即问:“陈佳敏招了什么事?”
钟聿:“那边暂且还不方便透露具体内容,但听高博话里的意思,陈佳敏知道的应该并不多。”
梁桢瞬间松了一口气,这起码意味着陈佳敏所犯的应该并没有特别严重。
“蒋烨的性格你应该比我了解,他看着不像是会轻易相信别人。”
“对,从小做事谨慎,敏感,防备心特别重。”
“那陈佳敏今天的口供内容是不是对案子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倒未必,起码给警方提供了几条线索。”
梁桢想想也有道理,陈佳敏毕竟跟了蒋烨这么久了,即便蒋烨有心隐瞒,但生活中总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
陈佳敏经过一番心理建设,最后还是给何桂芳打了电话。
何桂芳知道实情后在电话里哭了很久,第二天又来医院找梁桢,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求她一定要帮帮陈佳敏。
尽管梁桢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着何桂芳在自己面前哭诉的样子心里还是有几分动容。
“我已经让钟聿帮她找了最好的律师,她交代的事应该也不是特别严重,后续如果能够好好配合警方,应该不会判得太重。”梁桢宽慰何桂芳。
何桂芳的眼泪从进门开始就没停过,临走的时候就差跪下来求梁桢。
梁桢看着她的模样,才五十左右,头发却已经白了一半,常年操劳导致沧桑衰老。
前面丈夫出轨又遭遇车祸,半身瘫痪她必须日夜侍奉。
现在唯一的女儿又要面临牢狱之灾。
命运的残忍在她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梁桢脑中始终回荡着何桂芳离开时那个佝偻又孤独的背影。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舅妈很可怜,但是转念又会想很多事情其实她也有责任,我舅舅之前对她诸多嫌弃,其实早就有了出轨迹象,可是她一直装聋作哑自欺欺人,对陈佳敏又过于溺爱,疏于管教和引导,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是用自我牺牲和讨好的方式在扮演一个妻子与母亲的角色,这是我舅妈的悲哀,也是很多婚后女性的悲哀。”
如果在生活与婚姻中不幸失去了自我,必然也会被命运抛弃。
梁桢时刻警醒,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沦为这样可悲又可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