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徵:“大人此话从何而来?”
蔡永说:“章大人失踪之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安淳槐。”
许琛:“就凭这个也不能怀疑安大人和章大人失踪有关。”
蔡永:“下官明白,但安淳槐此人依旧有嫌疑,只是下官现在没有证据罢了。”
夏翊清和许琛对视一眼,说:“多谢蔡大人,大人也先回去吧。此事我们会注意的。”
蔡永起身:“下官告退。”
等蔡永离开之后,夏翊清说:“走吧,我们先回去吧。”
三人又回到了夏翊清的主房之中。
袁徵:“王爷您对刚才蔡大人说的事情怎么看?”
夏翊清反问道:“你怎么看?”
袁徵笑了笑:“王爷在考我吗?我觉得可以信但不能全信。”
许琛点头:“是的,虽然蔡大人看起来十分真诚,但他究竟是真的怀疑安大人还是因为政见或立场不同故意说的这话我们尚不清楚。”
“我也觉得小心为上,暂且观察一下再说。”夏翊清叹了口气道,“刑部章侍郎已经丢了近十天了,而最早报丢的孩子已经丢了一个月了,我们得最好最坏的打算。”
这话说得十分沉重,三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这时归平抱着一摞卷宗走了进来:“王爷、少爷、大人,这是刚才安大人差人送来的卷宗。”
“放下吧。”许琛点头。
归平将卷宗放到桌上之后,又从怀中拿出一个拜帖说:“还有一件事,刚才秦大人递了这个进来。”
夏翊清接过那个拜帖打开看了一眼,说:“秦淮漳请咱们仨吃饭。”
许琛拿过拜帖也看了起来,笑着说:“他这么迫不及待吗?”
袁徵:“如果王爷和伯爷不想去的话,回了他就好。”
“去啊,为什么不去?”夏翊清嘴角挂上一丝微笑,“下午已经破了他的一个局了,咱也不能太不给他面子,毕竟是三品大员啊。”
许琛抬头问归平:“他人呢?”
归平回话:“秦大人在外面候着呢。”
“去跟他说,晚上一定赴约。”许琛说。
“是,少爷。”归平转身离开。
夏翊清跟二人说:“行了,你们俩要是累了就休息,不累的话就看看卷宗。”
袁徵:“王爷都没喊累,我怎么敢说累呢。”
许琛说:“没事,你要累了就去休息,我们没那么多规矩。”
袁徵:“伯爷放心,我真的不累。”
夏翊清说道:“秦大人说酉初在官驿外等我们,现在是……大概未时正,我们看到申正就去休息,养好精神才能应对晚上的饭局啊。”
袁徵和许琛都点头,三个人坐下开始翻看卷宗。
酉初,三人刚一出官驿秦淮漳就迎了上来:“下官见过王爷、见过平宁伯。”
夏翊清:“大人不用如此客气,不知今日大人要请我们去哪里吃饭?”
秦淮漳在一旁说:“江宁府虽然也隶属于江南路,但跟京城不能比。今日下官带您去的疏雨楼是这江宁府最大的酒楼之一了,还望您不要嫌弃。”
听得疏雨楼三个字许琛心内一笑,果然小叔不一般,要做就做最大的。临安府中几个规模稍大的酒楼茶楼都是他的也就罢了,这江宁府最大的酒楼也是他的。
许琛在心中大约算了算,就成羽名下的那些产业每个月至少有上万两的毛利,难怪小叔之前说整个许家都在靠他养着,毕竟许琛一个二等郡伯一年的俸禄才两千两白银。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疏雨楼。
秦淮樟:“今日因是给三位接风洗尘,所以下官将这疏雨楼三层的雅间全部包了下来,下官带着三位从后面直接上楼。”
三人跟着秦淮樟一起上了三楼,一时都有些吃惊。这疏雨楼的三层雅间竟是可以全部打开的,此时整个三层变成一个通透的宴厅,在宴厅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石雕,花纹繁复精细,远观是“疏雨”二字,细看则是各种树木花卉的图案。
在座的人见到三人前来,全都起身行礼,这些都是江宁府和信州的大小官员,只不过此时都只穿了便服出席。
夏翊清客套道:“今天我三人初到信州,承蒙秦大人如此照顾,实在是感激不尽。”
秦淮樟满脸堆笑:“王爷哪里的话,我等都以能跟王爷共事为荣,王爷请上座吧。”
夏翊清点点头,带着许琛和袁徵落座,众人也都落座。
许琛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人,确认其中没有会武功的人之后才放下心来。
酒过三巡。
袁徵环顾四周发现了没看到蔡永,于是问秦淮樟:“秦大人,怎么不见蔡知府?”
秦淮樟笑了笑说:“还请袁侍读见谅,蔡永这人性格颇为古怪,从来不参与任何宴饮。”
袁徵:“蔡大人有些个性。”
此时同桌的安淳槐接话道:“他那哪里是个性,就是不合群,读书人的迂腐罢了。”
许琛看了一眼袁徵,袁徵面色无异,倒是秦淮樟皱了皱眉。
夏翊清:“安大人这是对读书人有些成见啊。”
安淳槐似有些醉意:“成见倒谈不上,不过读书人太过刻板不懂变通,做事又认死理,共起事来着实让人头疼。”
“袁侍读,你可听到了?”夏翊清笑着看向袁徵道,“你们读书人啊,都是让人头疼的人呢!”
袁徵笑了笑:“王爷说的是,我昭文阁能上谏天子下参朝臣,自然是让人头疼了。”
安淳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一桌上只有袁徵算是正经的读书人,一路从科考走到昭文阁。袁徵虽然现在只是昭文阁侍读,但大家都明白侍读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学士候选人,昭文阁十二学士如今只有两位,谁也说不准袁徵会不会是接下来的第三位。
秦淮樟端起酒杯说:“袁侍读见谅,安大人喝得有些多了。”
袁徵也笑着端起酒杯:“无妨,酒后之言,算不得数的。”
许琛靠近夏翊清耳边低声说:“屋里安全,我去外面看看。”
夏翊清点了点头,轻声道:“你小心。”
许琛起身往外走,归平立刻跟上,许琛摆了摆手说:“你和平留照顾好王爷,这里安全。”
归平点头:“好,少爷小心。”
许琛一个人顺着楼梯往下走,疏雨楼的二层也全部都是雅间,他沿着二层的走廊走了一圈就明白了,这二层的构造应该和三品居是一样的。他没有再往下走,只是靠在二层入口处的墙边,这里能看到一层,但一层的人抬头却看不见他,许琛就在这里盯着一层来来往往的客人看。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这位贵客,可是在此等人?”
许琛转过头看向那人,看那人正低头指着自己腰间的玉牌,于是低声说:“借问君去何方?”
那人答:“有仙山楼阁。”
许琛笑了笑。
那人靠近许琛说:“给少东家请安。老板说此时眼睛太多,请您明天白天再来。”
许琛点了点头:“那就先定明日巳时,若等不到我便不要再等,我会再找时间。”
“小人明白,老板让少东家小心,一层有眼睛,街外有尾巴。”那人低声说。
许琛点了点头:“多谢,你去吧。”
那人很快就离开了,许琛转身往楼上走去,边走边将刚才下楼时挂在腰间的玉牌收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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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地方级别,是“江南路—江宁府—信州”这样的。这一章出场的人物中,秦淮樟>蔡永>安淳槐。按照现在的理解,秦淮樟相当于管理两个省的大官,蔡永约等于省长,安淳槐就相当于是地级市的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