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就在赦大老爷都有些纳闷的时候,乾清宫掌宫太监李庸然前来传旨了。
“……两位贾伯爷,接旨吧。”李庸然宣读完圣旨,将之交给双手举起的贾赦。然后便将这父子俩扶起,笑道:“恭喜赦公,恭喜琏爷。”
贾赦抚了抚手中的圣旨,然后交给了贾琏,自己则握住李庸然的手,拉着人便往里面让。不管心中有多激动,他此时都要先招待好李庸然,弄清楚这天花防疫是怎么回事。
赦大老爷隐约还记得,多年前贾环在密云的时候,曾经跟他提过牛痘防天花的事。难道说,这回是侄儿为了报恩,将功劳让给了他们父子?
不然,怎么会忽然有这么道圣旨,说他们防疫天花有功,一人给了个一等伯的爵位。
李庸然也有话要跟贾赦交代,于是也不推辞,便跟着他进到内堂。他们俩进去了,贾琏却还捧着圣旨,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心神已经不知飞到了哪里。
伯爵!一等伯!他,贾琏成了一等伯,伯爷啊!
……
贾赦、贾琏获封一等伯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荣国府,让贾母、贾政目瞪口呆。一门两伯爵,这岂不是……岂不是要重现先祖的荣耀?
母子两个根本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父子俩怎么会知道防疫天花的办法。一个老废物,一个浪荡子,怎么可能立下这样的功绩?
带着满腹的疑问,贾母、贾政有心想要问一问内情,可惜派去叫贾赦的人,连那府门都没能进去。赦大老爷是当真跟他们,跟荣国府划清界限了。
受到这样的羞辱,贾母自然是怒发冲冠,拍着桌子就要亲自到贾府去,看贾赦敢不敢把她也撵走。只不过,她的脚步并未能迈出荣国府,就被锦衣府的番役堵了回来。
为首一位指挥同知,缓步走进府中,慢慢说道:“本官奉旨带领锦衣府番役来查看荣国府家产。”此人,正是贾小环的后爹,赵全。
此言一出,荣国府阖府上下俱都跪伏在地。贾母更是颤巍巍瘫倒,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贾政也没好到哪去,一张脸惨白,跪在地上几乎软成滩泥。
赵全盯着贾政,目不转睛。这个男人,就是他媳妇的前夫?哼,这可真是白瞎了媳妇。他一直盯着贾政不放,直到被身边副手扯了扯,方才轻鄙地一哼,转开了视线。
“有旨意:贾政交通外官,有负圣恩,着拿下。”待烂泥般的贾政被拽走,赵全又一声令下,“传齐司员,带同番役,分头查抄登账。”
这一下子,番役们可都乐了,一个个摩拳擦掌地就去了。抄家这种事,总是能收获些私房的,尤其听大人这话里的意思,这是准他们豁着来呀。
本已清醒过来的贾母,一听此言就又是眼前发黑,晕了过去。再次倒下之前,她的心中简直悔恨交加。早知如此,她又怎敢同甄家接触,又怎敢为甄家藏私啊!
荣国府被查抄之后,阖府上下除了被抓的贾政,就全都被撵出了荣府,府上就被贴了封条。贾珍作为族长没法子,暂且将这一群老弱病残收留,给他们安排了一处小院子。
饱受惊吓的贾母没能坚持住,不过两天的工夫便已经一命呜呼了。珍大爷暗叫着晦气,看看守寡的李纨,再看看呆愚的贾宝玉,没办法只得将赦大老爷请了来。
不管怎么说,那总是贾赦的生母啊。
赦大老爷对着贾母的尸首,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却并未推拒为其办丧事。因着荣府刚刚犯了事,贾家也没敢大操大办,只是按规矩将贾母的棺椁安排在铁槛寺,等日后送回金陵祖坟安葬。
然后,便是贾宝玉、贾兰等小辈的安置。赦大老爷对这事并不理会,扔给了族长贾珍,让他看着办。让他掏银子给他们维持生活可以,但老爷他是绝不会将人领回家的。
也只有林黛玉,凭着当初和林如海的交情,赦大老爷将她叫到了跟前,问问小姑娘有什么打算,可想随他回府去。抑或者,就是铁了心地要跟着贾宝玉。
结果,这个外甥女还真就是铁了心了,大老爷没法子,只能成全她。贾母的热孝里,贾宝玉同林黛玉便成了亲,正式结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