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绵绵不绝地缭绕在颜子期的脑海里,她感觉空气中有一双无形的手,它在一点一点地将她带离。
颜子期眼前出现一束光,那是道暖光,很温暖。
她拿着刮眉刀扶着墙慢慢直起身子,她跟着那道光一直来到浴室,当她来到洗漱台盆前时,那道光突然不见了。
颜子期很慌乱,她像个没头苍蝇一般乱找,接着那可怕的黑暗感又朝她袭来了。
好怕,她真的好害怕。
颜子期不断回头,她的身体又开始颤抖。
这时,心底的那个声音又跑出来。
“期期,快点跟我走吧,不然我就消失了。”
“快啊~期期,动手吧。”
“好~好~”
颜子期频频点头,她毫不犹豫地拿起那把刮眉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喷涌而出。
她望着那些鲜血,想着如果痛苦也能这样被随意释放该多好啊。
可惜,如果仅仅只是如果,她最终还是懦弱地被痛苦打败。
颜子期把双手放进台盆里,猩红的血液在清澈透明的水中开出了一簇漂亮的火红云团。
真美,美的太不可思议了,原来这就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她想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害怕嘛。
颜子期脸上挂着笑容,她感到双腿发软,接着意识开始模糊,最后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天憬七号别墅。
纪航成面色清冷地坐在书桌前,他面前的电脑里正放着自己和颜子期的欢爱视频,上面的马赛克打的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场闹剧的男主角。
很明显,策划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在保护他,或者说,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工具,发布这个视频的人只是利用他去攻击颜子期。
纪航成那些鼠标慢慢滑动,他走马观花地看着视频下面的留言,说真的,他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颜子期呢。
第一次,分手第一次,纪航成对颜子期产生了愧疚感,他赶紧把她的电话、微信拉出黑名单,试图联系她。
可是,不论他怎么打电话,发微信,电话那头的颜子期就是安静的令人害怕。
是的,纪航成感觉害怕,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杀了一个人。
好在,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马上给纪氏集团的公关部打了电话,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撤了热搜,并且花钱找水军,强压那些伤害颜子期的言论。
热搜可以撤销,评论也可以删除,可被深深刻进心里的伤痛又要用什么办法去抹平呢?
纪航成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他的心被自责填满,纵使他现在不喜欢颜子期,那心也不可能没有波动。
纪航成陷入困境,他不知道如何弥补颜子期…
就在这时,任初安端着一杯咖啡走进了书房,她轻轻地将杯子放在桌上。
“砰~”
杯子和桌子的触碰声将正在沉思的纪航成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他睁开眼,目光冰冷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额~”
任初安一时不适应,她眸色有些躲闪,有点不敢看纪航成。
“那个,纪小成,我给你冲了一杯咖啡,你趁热喝吧。”
“…”
纪航成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任初安。
“你怎么了?”
任初安被纪航成的眼神搞的有点心慌,她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
“…”
“额,你是不是饿了?要不我给你做饭去吧,或者你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任初安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但眼下这种时刻,要是不说点什么好像气氛就更僵硬了。
“视频是你泄露出去的吧。”
猝不及防间,纪航成冷冷说了一句话,他的这句话就像一记重锤落在任初安心上,顿时,她整个人感觉昏昏沉沉的。
“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任初安还在装傻,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这个装傻真是愚蠢到极致。
于是,她赶紧否认:“纪小成,你听我说,视频不是我泄露的,前几天你不是电脑坏了嘛,然后拿去修了,视频也许是维修工放出去的呢?”
任初安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但她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她先是把纪航成和颜子期的视频拷贝出来,然后故意弄坏电脑,将维修工引入这个局,最后一旦东窗事发,他就会是成为背黑锅的人。
她这个计划没有问题,辩解的说辞也解释的通,可这些都是建立在一个前提上的,那就是这段视频爆出去的时候纪航成不应该被打马赛克,那样说是维修工爆出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偏偏任初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还是仁慈了,她选择了保护纪航成,并且用力过猛,报复痕迹过重,她把颜子期变成了众矢之的。
一个维修工而已,他和颜子期非亲非故、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冒着犯法的危险去整一个素昧平生的小姑娘。
所以说,任初安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最后这事还是毁在了她自己手上啊。
纪航成闻言冷笑一声,他真的没有想到像任初安这样的女孩,竟然也会傻到做出这么狗血的事,然后辩驳的时候还不带智商。
“维修工?你是真的把我当傻子看吗?维修工他妈的给老子打什么马赛克,这个电脑除了我,你用的最多,你觉得我要怎么相信你?我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纪航成说着,大掌一挥直接将笔记本电脑扫到地上。
“…”
纪航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以前任初安怎么任性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事真的过分了,就算他和颜子期分开了,他对她没有感情了,但他也不会这样去踩她。
“我…我这不是怕你又…又被颜子期那个神经病纠缠嘛。”
任初安前段时间从纪航成嘴里听了很多关于颜子期发疯的事,现在眼见兜不住了,所以她索性就另寻他路自保。
“呵~”
纪航成冷笑一声,他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任初安。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费心。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颜子期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安安,你做的事吃相太难看了。你是什么心思我明白,但我告诉你,那不可能,而且我也不是一个好男人,和我在一起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还有,不要再去惹颜子期了,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以后也不会有可能在一起,你没必要这样把一个无辜的人往死里整,这件事我到此为止,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我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算了。”
纪航成说着便走出了书房,任初安站在原地,她死死咬着唇不敢追上去。
正如纪航成所说,他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任何关系了,按理说任初安不应该赶尽杀绝,可她就是讨厌颜子期,由内而外,从表到里,骨子里就是恨毒她的那种。
半个小时之后,关于颜子期的视频以及她所有的个人信息都被撤了,可这件事已经像是种子埋藏于很多人心里,生根发芽,是再怎么都不可能被抹去的了。
一时之间颜家父女陷入黑暗,颜子期因为割腕自杀再次住院,医生表示她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最好去专门的疾控中心治疗。
颜成化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他不懂什么疾控中心,什么系统治疗,他很片面地认为把颜子期送到那里就是将她关进神经病医院会毁了她的。
所以等颜子期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把她接出了医院,准备带她回家,可他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些好事者会找上了门。
他们把颜子期的视频截图,打印出来贴在颜家的门前、围墙上,不仅如此,还用喷漆写了许许多多难听的话。
因为这些周围那些不上网的碎嘴老邻居也知道了这事,一传十十传百,然后整个社区都知道这件事。
一夜之间,颜成化父女变成众矢之的,所有人都把手里的枪瞄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