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如松走后,这间诊疗室就只剩下贺溪和医生两个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南如梅。”南如梅盖上笔帽,将笔插入桌面上的笔筒中,“据我所知,我这个弟弟特别、特别、特别浪,当然,我是说某方面。”
贺溪闭着眼,被她叁个加重语气的“特别”逗笑了,回道:“这我知道。”
“那你一定不知道,除了你,他一个人都没让我见过。”南如梅撑着脸看她,“所以我对你还挺好奇。”
“好奇什么?”
“比如,你的眼睛是怎么伤的?”南如梅直接开口问了,“别说是不小心,不小心也不可能伤得那么严重。”
贺溪轻笑一声,“现在应该不算治疗咨询吧?”
“是不算。”南如梅无谓道,“但你现在不跟我说,回去就得跟他说。”
贺溪并不同意她的想法,“他不会问的。”
“打个赌吗?”
“不打。”
“……”南如梅哑了声,“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贺溪闭着眼笑,“别给我挖坑,不会跳的。”
“好吧,你很聪明。”南如梅笑了一下,“那我就直说了。”
贺溪顿了顿,感觉这话后面接的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小时候动不动就生病,动不动就进急诊,进icu,甚至我还见过两次病危通知书。可以说他成年以前都活得很辛苦。”
贺溪默默听着,嘴角的笑意渐渐褪去,几乎可以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对他来说太危险了。”南如梅表情严肃,“我不希望你继续跟在他身边。”
贺溪沉默一瞬,问:“你也是向导?”
“不是,我是普通人。”
贺溪很难描述现在自己心里的感觉。
身为向导的南如松不觉得她危险,劝她和他继续保持关系。
身为普通人的南如梅觉得她危险,劝她和他最好断掉关系。
她一时不知道到底是南如松不正常还是南如梅不正常。
又或者其实是她自己不正常。
“好。”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还是应了。
她想,她本来就不想和程家扯上关系,断了正好。
她想,她本来就只是想要个疏导工具人而已,有用就行,痛一点也没关系。
她想,她本来就一直在提防南如松入侵精神海,之后也可以放心了。
她想了好多条理由,每一条都说服力十足。
但她还是觉得可惜。
真的有点可惜。
“好,希望你信守承诺。”南如梅点点头,对她的配合很满意。
贺溪闭着眼,没再回话了。
南如松回来时,刚进门就顿了顿,先看了南如梅一眼,然后到贺溪跟前蹲下来拍拍她的手,问:“怎么了?”
贺溪摇了摇头。
而在南如松看不见的方向,南如梅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