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宁姝咬了下唇,“传太医来看看?”
“太医看过了。”荀翊答道。
宁姝:嗯?看过了?
荀翊一本正经地说道:“前几日回京之时,还是有些危险,受了些伤。”
戴庸:???皇上你全程就站在宫墙上,连个人都没近你的身,怎么受伤的?什么时候看了太医的?
宁姝听闻,松了口气:不是被自己压的,吓死了。
她一松气,便连此刻的姿势都顾不上了,跪坐在荀翊面前,半个身子似是依偎在他的怀里。
宁姝刚要下软榻,就听见荀翊说道:“但刚才是婕妤碰到了,才疼的。”
宁姝:?你就不能一口气儿说完?
“是、什么伤?”宁姝小心问道。若是刀枪剑戟这类,自己这么一撞怕是伤口要裂开的。
荀翊安抚似的将她的手拉了过去,微微笑道:“不碍事儿,方才姝姝可是要与朕一起看话本?”
他说完,稍稍侧了下身子,拿起话本放在小桌上,将宁姝拢在怀里——宁姝在前,荀翊在后松垮的抱着她,前面是话本和小桌。
荀翊将下巴轻轻搁在宁姝的肩上,轻轻翻了一页,低声问道:“方才和钟妃看的便是这一本?”
眼前这本并不是方才钟妃那本,当时是皇上拉着宁姝走的,她哪里来得及再去拿话本?只能从太后娘娘给自己的那几本册子里随便拿了本封面看起来非常严肃的。
荀翊的气息围满了宁姝周围,这个姿势让她有些僵硬,更别提那丝丝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她还没看见话本上的内容,只是无意识的回道:“是。”
荀翊低笑一声,似是无意,嘴唇轻轻滑过她的耳廓,低声说道:“想不到婕妤喜欢看这些书?还喜欢与人分享?不如和朕也分享一下心得?”
不就是沙雕话本吗?皇上难不成还一目十行了?分享女主是钢铁直女的心得吗?
宁姝一低头,就看见摊开的“话本”有一半是字,一半是画。画的内容虽然没有露出什么重点部位,但内容却是十分劲爆的。
比如摊开的这一页,一个长发男子将个女子按在墙上亲,墙上还有些桃花花瓣落下,画面还挺唯美?
宁姝快速翻到下一页——男子从背后抱着女子,女子回头,眼中含泪,两人亲在一处。
宁姝再翻一页——???战场后面的老树旁,这么刺激的吗?
分享个屁的心得!
宁姝快速把话本一合:“不是我的书,我不知道我没看过我是无辜的。”
荀翊说道:“哦?那这书怎么会在这儿?是谁的?”
宁姝深吸一口气——说出来怕你吓死!是你妈的!但是我不敢说!太后娘娘定然是不小心把这书放进来的,自己绝对不能出卖太后娘娘!让儿子知道老娘看着这种书,可能会损害良好的家庭关系。
她摇头:“我不知道,大概是自己跑来的,又或者是不小心自己掉进去的?哈哈,皇上你看里面也没什么禁忌的那种图,很正常嘛,书中自有颜如玉,大家都是成……”她越说越小声。
“很正常?”荀翊问道。
“是啊……”宁姝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皇上的脸,觉得有些窒息——都这么久了,还是不能对这张脸产生抗性。
别别别,别靠这么近,头要晕了。
荀翊低下头,轻轻地含住宁姝的嘴唇,亲了下去。
瓷棹宫内,太后一边吃着春日方下的脆桃,一边问袁嬷嬷:“那本里面带图的话本可是给姝姝塞进去了?”
袁嬷嬷应道:“放进去了。”
太后看着外面的大好春光,说道:“这可是哀家的一片心意啊。光看话本都没意思,最好是里面带图的,这话本里面画的还好,写实又不失旖旎。”
袁嬷嬷:“太后娘娘可是最疼宁婕妤,这话本平日自己都不舍得翻弄呢。宁婕妤来借,娘娘二话不说就让奴婢放进去了。”
太后点了点头:“这都是小事儿,一本话本而已,再金贵又能如何呢?哪里比得上哀家的皇孙金贵?但愿姝姝能明白哀家的意思,好好伺候皇上便是了。”
第84章 (一更)
戴庸一摆手,宫人俱都心领神会,低着头猫着腰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戴庸临走没忘记将殿门小心关上,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暖榻上的两人——想看不能看才最寂寞!
宁姝脑袋里“嗡”的一声,她本能的想往后缩,但腰身抵在檀木小桌的边缘,似是退无可退。平日里感觉既温和又疏离的皇上此刻多了像是侵略一般的意味,不愿亦不准她退后。
松柏一般的清冽气味似是变了——由外处往里看,绵延无边的松柏森林壮阔波澜,风动海涌,那是往日不曾见过的风景,只能叹佩。
而真正踏进才会发现,森林内的雾气浓厚,看不清摸不透,越往里走越是晦暗不定。也会迷失方向,会踩到不知何人何时安置的陷阱,然后便会与这森林融为一体,再不分离。
若是顺顺利利能再往里走些,夜幕深沉,野兽孤狼声起,在月色下亮出獠牙。
这是个表面平和内里危险重重的地方啊,一如他的人。
荀翊将手往后伸,搂在了她的腰上,将她与小桌隔开,免她受苦。但又将她往前托,像是要按进自己的怀里。
宁姝突然就蹦出了个奇怪的想法:他是在寻找他的肋骨,缺失的,被生生取去分离的肋骨。
她又觉得自己像是步入了松林当中的孤客,脚下是层层叠叠不知多少年的落叶,赤红的像是火光,又是累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沉淀记忆。
他将它们都剥离下来,抖在地上,既不想拿起来再次观瞻,亦不愿它们随风离去。只将它们散乱的放在地上,当做食粮当做养分,也为能走到这里的人铺路,任她践踏。
宁姝身子被按的倾斜,她双手攥住荀翊的双肩,清凉的柔滑的丝绸被撺出了褶子,弥漫在白皙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