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1 / 2)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荀翊,又低下头去,眼睛里却都是笑意。

明明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但能和他在外面这么并肩走着,她很喜欢。

之前的上元节是这样,一起逛布庄也是这样,一起春猎散步也是这样。

这是一种有些奇异的感觉。

当一个人走在人群当中的时候,目标性和方向性都是很强,脚步走的很快,会错失很多左近的风光。

可当你身旁有那么一个人的时候,你又希望走的慢一些,再慢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落足休憩的茶馆食斋。

这感觉,就像整个世界突然都变成了假的,只有你,只有他,是真实存在的,因为彼此而存在的存在。

像是知道宁姝心里在想什么似的,荀翊突然在旁开口道:“我与姝姝在一处的时候,总觉得周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嗯?”宁姝愣了一下,笑着回道:“是不是还有一种这条路很长很长,希望它更长的感觉?”

荀翊点了下头:“确实如此。”

宁姝说道:“皇上平日太过辛劳了,偶尔需要出来散散心。”

“是这样吗?”荀翊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这市集里的东西多,连方士也要掺上一脚,长条旌旗带着各类家么事儿看起来有模有样,宁姝和荀翊路过,眼看着旗子上面写着“知天事通古今,种种皆有天意”。

宁姝停下脚步,从袖子里捏了一枚碎银,请这方士为自己占上一卦——既然种种皆有天意,自己和瓷器们穿到这个时候,想必也有自己的命数。

可随即,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天命怎是那般容易便能算出来的?

那方士掀了几个卦面,沉吟片刻,这才开口道:“一青莲十二浮屠,上呈香,下烈火。姑娘是平安顺遂的命格啊,只是没那么安稳。”

“此话怎说?”宁姝问道。

方士笑道:“这莲花一颠倒,上头成了火,下面成了土,便是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说罢,他还挺得意,眼巴巴的等着宁姝赏钱。

“那要是再颠倒回来呢?”宁姝没听明白,反正这些算命的说话向来都是玄之又玄。

“再颠倒回来?火就被土给盖灭了呗,怎么还想着回去呢?”方士说着,又仔细看了卦象,说道:“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宁姝还没动弹,倒是荀翊脸色微变,递了锭银子给那方士,说道:“借你吉言。”说罢便带着宁姝向前走去。

宁姝眼看着那锭银子还有些心疼,回头看了两眼,眼瞧着那方士笑的合不拢嘴,还用牙咬了咬那银锭。

待到快要夜深的时候,马车便又在后面一处角门候着了,接了太后及众嫔妃们往宫里回去。大伙儿还有些意犹未尽似的,掀开帘子再看一眼这热闹集市,也不知下次再能出宫是什么时候了。

紫宸殿里,荀翊方才坐下,戴庸就十分勤快的端着茶盏走进来,说道:“皇上,喝水。”

“水?”荀翊问道。

戴庸恭敬地将茶盏放在桌上,往后退了数步,回道:“宁嫔娘娘方才走的时候特地交代的,皇上夜里喝茶不利于眠。而且皇上惯喜欢绿茶,娘娘说皇上胃肠不舒服,想来是因为绿茶有些刺激。”

荀翊将那茶盏掀开,里面确实是干干净净的一杯水而已。

他沉默片刻,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种事情她倒是有心。”

今夜也发现了,哪个嫔妃喜欢吃什么喝什么她心里都有个大概,太后娘娘喜好话本她也能帮着挑出来。明明是颇为细心的一个人,为何就偏偏不知道自己的用意呢?

亦或者,是她知道,但却不愿。

“皇上。”戴庸小声说道:“皇上好久没去介贵妃那儿了。外面现在都盯着宁嫔娘娘有没有怀龙嗣的事儿,宁嫔娘娘毕竟不是介贵妃,心里不明白,到时怕撑不住这么大的劲儿。”

他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荀翊,他思忖片刻,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趁着还有些时间,去介凉那儿。”

第100章

因这些日子忙碌,翌日宁姝起得晚些。

收拾妆发的时候宁姝便发觉宫女神色有些不对,似是频繁打量她的眼色。后来她在外面舒展筋骨的时候内侍频繁往这处打量,宫外一有人过去,桐枝就忙不迭的冲出去瞪着人家,闹得旁人只好快步离开烁望宫的地界。

这感觉好像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

宁姝收拾妥当,宫人送了清淡早膳进来,就听见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细声细气地说道:“这处便是烁望宫呀,我还是头一次来呢,以往这儿都没人,旁人都说烁望宫里面多么漂亮,如今一见确实如此。瓷瓷都说宁嫔娘娘如今正是盛宠,不然烁望宫怎么会落到一个嫔位手里?”

和她配对来的白瓷勺子回道:“盛宠归盛宠,但盛极必衰,上坡路也得看人走到什么地方。有人走到一半,不及山顶就原路掉回去了,有人却能一往无前,最后攀到顶峰。”

“这是什么意思?”珐琅彩杏林春燕图碗问道:“怎得听着好似在说丧气话似的。”

“这不是丧气话,这是看得明白。”白瓷勺子被宁姝捏在手里,以为宁姝如他人一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管大大咧咧地继续说道:“自打宁嫔入宫,外面传言纷纷。加上宁府遭出来的事儿,大臣言官们没少递折子让皇上将宁嫔娘娘一并处置了呢。”

多宝阁上的秘葵闻言有些不悦,忍不住开口道:“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人了,这和他们有何关系,又不是他们娶媳妇,管得忒宽。自己家务事儿搞清楚了吗?夫人姨娘小妾之间的关系和睦吗?嫡子庶子都教育好了吗?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青叔在旁帮她说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对!”秘葵应道:“就是这个。”

白瓷勺子:“说是这么说,但皇上的家事儿就是国事儿,更何况皇上如今一无所出,连皇后的位置都是悬空的。这民间没什么事儿念叨了,总不好让这些言官不说话了吧,那不是显得他们白吃空饷,无能得很吗?这就变着法子闹出新事情来呗。”

珐琅彩碗轻嗤道:“可那也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你看还不是接着就升了宁嫔?听闻连着宁府剩下的女眷子嗣都还留了条命呢,可见皇上还是十分看重宁嫔的。”

“怕也是被烦到了。”白瓷勺子沉吟一声:“人好归好,但耐不住这么多人在皇上面前计较啊。这不,咱们都知道这阵子宁嫔娘娘为了那个布庄的事儿劳碌,听闻挣来的一般银子还是要归到宫里内库的呢。介贵妃和秋昭仪虽然也跟着忙,但不过是占了小头。”

“能者多劳,会赚银子又会伺候人的女子谁不喜欢?”珐琅彩碗说道。

“对。”白瓷勺子继续说道:“但是你猜怎么着?昨天晚上外面回来,皇上竟然掀了介贵妃的牌子,去了介贵妃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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