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星落收了电话,心想,怕是要辜负最好的朋友的叮嘱,因为已经晚了。
她把玩着这只奢侈的打火机,拇指摩擦齿轮,“啪”一声,猩红的火苗在白嫩的指间跳跃,指尖有些许热意。
她抬起头,透过层层纱幔,看到露台上背对着她抽烟的人影,兀自笑了下,有点儿无奈。
过了一会儿,池禹似乎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捻灭了火星进来。
这是26岁的池禹,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头发短了一些,皮肤依旧很白,剑眉星目的长相,薄唇微翘,有些凌冽感。
上身没穿衣服,从喉结往下是清晰的肩线和锁骨,比少年时期清瘦一些,性感的人鱼线消失在黑色的睡裤边沿,松松垮垮的挂在胯上。
他还是那副懒散的,吊儿郎当的模样。话很少,一错不错地地盯着她看,带着直白的审视意味。
“头还疼吗?”池禹问。
“不疼了。”于星落对上他的眼睛,莫名心跳漏了一拍。
“你那破酒量,没事儿少喝。”
“……”
她就知道他不会惯着她。
他这人,与生俱来的痞气,四肢百骸都透着嚣张气焰。
她看见他手里捏着烟盒,拇指再次划过打火机滚轮,火苗跳出,主动抬手递给他,问道:“要么?”
池禹还从未被女人点过烟,这动作不免有些轻佻,尤其对方还是于星落,他觉得有些好笑。眉宇微蹙,又很快舒展开。
他却没接,把打火机抽出扔一边儿,低声笑道:“不抽了。”
于星落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只感觉到他的手指划过自己柔嫩的下巴,指尖沾染了淡淡的烟草味,又听见他说:“我去洗澡,你继续睡。”
天色还早,不到七点。
很快,浴室里响起沥沥的水声,于星落却没有心情继续睡,她掀开被子起来。
这是她第二次和他做,上次是毕业前。
但他们从来没在一起过。
上学那会儿,两人念的是同一所大学,同个专业。
两家交好,池家长辈给池禹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他们很喜欢于星落,便也给她准备了房间,名曰“相互照应”
那是于星落第一次喜欢人,真搬进了公寓里,不过是为了多些相处时间而已。
但她和池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冷拒傲慢,玩世不恭;于星落内向敏感,揣着暗恋不敢宣之于口。
喜欢一个人,就算嘴上不说,也会从眼神里跑出来。
四年里,池禹的目光从未在于星落身上停留。他不知道于星落的那份喜欢,很有可能知道了,也懒得去回应。
直到毕业前夕,他们都喝醉了,上过一次床。
于星落醒来之后一走了之,池禹没联系过她。
说来讽刺,他们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而她不长记性,一次又一次沦陷。
她想过很多和池禹再见面的场景,或许是朋友聚会,陌生场合,亦或是商场上短兵相接。
这样的开场方式还真是始料未及。
昨晚她和朋友在酒吧,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墨蓝的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凉风吹来,拂散一半酒意。
她给各位醉鬼相继安排车辆后,揉了揉发晕的脑袋,恍惚看见灯火阑珊处,他穿着白衬衫,坐在车前引擎盖上,双腿交叠,低头抽着烟。
懒洋洋的,对什么事儿都不太在乎的样子。
像是人海茫茫的偶遇,又像等了她很久。
池禹抬眸,只问了她一句:“于星落,你跟我走吗?”尾音轻扯,透着慵懒。
于星落也不知胆子怎么就忽然大了起来,径直走向他。
池禹直接把她带到酒店。
她没拒绝,两人像是心照不宣似的。
她走到落地窗边,对岸一簇簇的,高耸入云的楼宇,是这个城市拔地而起的欲|望,隔着青白的雨幕,她看到正对着酒店的巨幅广告牌从昨晚到现在还未停歇,正放着江诗丹顿最新的一期广告。
这儿是这座国际都市最繁华的地方。
这间套房应该是他长期住的,卧室的正对面是开放的步入式衣帽间。中央是表台,摇表器里发出轻微响脆的“滴答”声,节奏均匀;三面衣柜靠墙,暗沉的镍合金材质搭配半透明黑玻璃柜门,探照灯亮起,愈发显得冷感奢华。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他的衬衫,领带,西裤,腰带等各类衣物,被分门别类的收纳好,在不同区域,很容易分辨。
正出神的时候。
“落落,给我拿浴巾。”池禹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语调平稳,听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