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柔说了句“收到”,转身准备换件衣服下去跑,下一秒被人揪住了,“现在,立刻,马上去操场,不许换衣服,如果有任何异议,跑圈数翻倍。”
“我们没有被扣分的,为什么也得跑啊?”
“还不是被那个转学生害的,自己不做好被扣分,还得牵连我们全宿舍都跑步,我这是摊上什么极品啊?”
“要不我们问一下检查委员,能不能代跑,让他们帮我们全宿舍的人都跑了呗?”
傅嘉柔转学四天了。
和何念青摊牌之后的那几天,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她过得很平静,也很清闲。
放学后不用去艺术体操队训练,周末不用去俱乐部训练。直到四天前,没有和她商量,何念青神不知鬼不觉帮她办理了转学手续。然后,直接通知傅嘉柔收拾好行李,上交智能手机。
何念青一个字没说,开了一个半小时车程,停在一所完全陌生的学校——清溪市邻市的清德七中门前。
随后,何念青干脆利落地把她扔下车,再扔给她一个老人机,“傅嘉柔,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打电话给我,接你回去。”
说完这几句话,车子扬长而去。
环顾四周,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她拖着行李箱,并未彷徨多久,便被一脸严肃的老师领进去,发下一本厚厚的校规,让她在三天内背诵并牢记。
清德七中不是一般的乱,早在她在清溪市便有所耳闻。
她听陈小楠说过一些,清德七中名义上是高中,其实是避难所和容留所,专门接纳各个地区不服从管教的坏学生,内部看似军事化管理,其实乱成一团糟。
“除了各种坏学生之外,其实还有一种人。”
“什么人?”她当时追问。
“有些被父母是被强制送进去‘改造’的学生,一般人进去都待不了多久,因为真受不了,送进去一个月都不用就乖乖听话了。”
所以,她现在应该就是这种人,被送来改造的人。
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走开点,别挡着我们的路。”齐心是宿舍里的宿舍长,不把突击检查的事情告诉傅嘉柔是她出的主意,只不过,她没想到会整个宿舍被牵连罚跑。
傅嘉柔飘散的神思被撞散,宿舍几个被她“拖累”的人从她身边跑过,还不忘甩下几个白眼。
她别开眼,腿只是机械地往前迈,眼睛垂着望着地面,尽力忽略身边奇奇怪怪的眼神。
“都怪她,不好好整理内务拖累我们,我们的圈数应该可以算在她身上,走,问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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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川,你看那边。”
陈叙川躺在操场中央的草坪上,听到齐万声音,抬了抬眼皮,“什么东西?”
“那不是东西,是穿着睡衣被罚跑的人,特滑稽,你看不看?”齐万撞了撞他肩膀。
陈叙川从地上起来,并无兴趣,只淡淡瞥了眼,草莓睡衣长发松松散散扎在后脑勺处,一双腿纤细修长,步子却迈得又稳又大。
“身啧啧材不错,这腿够长,”齐万吹了声口哨,“不过,怎么我看着有点眼熟。”
刚说完这句话,齐万脸上飞来一件校服,他顿时眼前一黑,“作什么乱扔我校服。”
陈叙川手摁在他盖着校服的脸上,“太阳太大,防晒。”
齐万透不过气之际,还有几分受宠若惊的惊吓,看着那张冷漠又面无表情的侧脸,“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陈叙川:“黑得没眼看。”
齐万敢怒不敢言,掀开校服随便抓了个罚跑的学生就问:“学妹,我黑不黑?”
“不黑不黑。”
傅嘉柔之前训练艺术体操,体能也是其中重要一项。
2圈下来,她全身发热,呼吸却依旧保持平稳,而宿舍其他几个才跑了一圈已经气喘吁吁了。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有道视线,落在后背上,回头看过去,那边站这儿几个高大的男生,插着裤兜,闲散得很。
没看仔细,傅嘉柔被齐心几个人截了路。
“我们都还剩两圈,反正这事是你造成的,你帮我们跑完怎么样?”齐心说着,“反正校规没说不行。”
见傅嘉柔摇头,齐心偷偷瞄了眼远处那几个高大人影,随后扬声道:“我们去跟纪检队的学长说,走!”
傅嘉柔抿着唇,面上依然平静,心下却忐忑,一直跟在齐心后边的其他几个舍友,其中一个瘦小的人影走到她身边,说:
“对不住了同学,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今天检查的,是齐心不让我们说。”方媛说,“等会如果她们的圈数真的要你跑,我帮你跑3圈。”
“谢谢你。”她挤出笑容,礼貌道。
然而,等到走近,方媛看见傅嘉柔脸色不对劲,心下猜她是被吓到了,小声道:“见到学长要打招呼,不然就惨了。”
说完,齐心和方媛几个人恭恭敬敬道:“学长你们好。”
齐万看了一眼后边低着头的草莓睡衣,再看几看穿着整齐校服的齐心:“一个宿舍罚跑是吧,我看你们几个还没跑够圈数啊,跑过来干什么?后边那个穿睡衣的,懂不懂礼貌?”
傅嘉柔咬着唇,站她边上的方媛用手臂碰她,提醒她赶紧同人打招呼,她只是一个劲地低着头,脑子很乱。
为什么,那天那个人,会出现在这儿。
原本,她告诉自己,穿着睡衣跑步没什么,反正初来乍到没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