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退婚呢?”她木木地问。
宋远洲笑得玩味,说的话却令她头脑瞬间清醒。
“怎么不能退婚呢?我本有婚约在身,如果不是退婚,会和计大小姐定亲吗?”
计英明白了。
原来他不愿意。
从头到尾都不愿意。
原来都是她在一厢情愿。
计英把胸前的另一半玉佩拿了出来,最后问宋远洲,“你真要退亲?”
宋远洲点点头,“计大小姐放心好了,宋家会两倍奉还定亲礼金,三倍也可... ...”
他没说完,计英把他打断了。
“不用了。士可杀,不可辱,我计家不要你的钱!”
北风呼啸而过,将她身心冻得冰凉。
她也将玉佩摔在了地上。
咣当一声,好像碎成了两半。
她没有低头去验证,最后瞧了一眼宋远洲,离开了。
... ...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宋远洲。
之后计家迅速败落,她已经无暇顾及宋家如何、宋远洲如何。
她只是知道,宋远洲的表妹在此之前嫁了人,宋远洲没能如愿娶到他的表妹,而后和白家定了亲。
定亲那天,白秀媛饶有兴致地问她感觉如何。
她没什么感觉。
宋远洲已经是个与她没有丝毫关系的人了。
永远都不可能有关系。
但她没想到,上天爱跟人开玩笑,兜兜转转,她和宋远洲又有了交集。
她成了他的通房。
而他没有忘记她,他记着要羞辱她。
计英不知道,她到底如何得罪了宋远洲,以至于她已落魄至此,他还不肯放过?
他到底想怎样?何不说清楚?
欺压羞辱是什么意思?
他不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十三岁那年的她瞎了眼,害了如今的自己。
她很后悔。
后悔捧出一颗真心给了魔鬼。
... ...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回忆如地板上的冷气一样不住向上翻。
翻得她眼睛一酸一酸地难受,她抹掉眼角的水珠,深吸一气冷静下来。
过去犯的错不能弥补,她现在需要面对接下来在宋远洲身边做通房的日子。
他让她记住她的身份,她会记着的。
她是卑微低贱的通房,仅此而已。
计英笑着闭起眼睛,在冰冷的地板上咬紧牙关,吞下自己的苦果。
如今,她能做的就是活下去,早晚有一天从宋远洲身边离开,再立计家。
虽然三哥在那之后失踪了,计英这两年多方打听也没有音讯。
不管三哥如何,还在不在这世上,计英都记着她答应三哥的话。
好好活着,东山再起。
她将眼角的泪抹净,默念睡觉睡觉睡觉,可是她却睡不着了。
她不敢翻身怕宋远洲责罚,不知挺了多久,终于迷迷糊糊有些困意。
可睡在床上的病秧子家主半夜咳嗽起来。
计英浑身散架,又不得不在他的示意下,给他倒水,服侍他吃药。
他说手脚冰冷,计英又给他灌了暖和汤婆子塞进被窝。
而计英只能搓着冰手继续睡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