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茯苓扑通跪在了他身前,用嘶哑的声音喊到了他耳中。
“二爷!后面全烧了!全都烧了!”
歌风山房的后面本是用来放置杂物的地方,只是在今年,才在宋远洲的授意下,开出来一间小西屋。
有个姑娘住在那小西屋里,只她一人住在那里。
茯苓话音一落,宋远洲脚下一晃。
他紧紧攥着手,目光直视着前方,他忍下喉头的抖动,用尽可能沉稳的声音说话。
“烧了就烧了,只要人没事就行。计英人呢?让她到我面前来... ...”
话没说完,茯苓忽然大声哭了起来。
那哭声好似瓢泼大雨,稀里哗啦全都砸在了宋远洲身上。
“二爷,英英她……有人听见她在火里面喊着救命,也有人看见她想拉她出来,可是,可是,我们都来晚了,火烧的太厉害了,她、她没能出来... ...二爷,咱们再也见不到英英了!”
再也见不到了… …
耳边雷鸣轰隆,宋远洲心头停止了跳动。
“茯苓!不要胡说!”
他忽的厉声呵斥茯苓,话音未落,便快步直奔后面而去。
越往后,越是狼藉。
黑灰倒塌的房屋渐渐出现在眼前,仆人还在扑着火,他们见宋远洲来了,连忙朝他行礼。
“二爷。”
可那位二爷好像听不见一样,不停往前走着,直到那间又拥挤又潮湿的小西屋出现在他面前。
宋远洲一看看去,一张脸骤然失色,心头如被刀割,生生切下一块血肉。
那小西屋,火苗还在房梁上烧着,几根细梁砸了下来,瓦砾摔落一地。
房中除了焦黑便是刺眼的火苗仍在晃动,仿佛大火不将所有一切都烧干烧净誓不罢休。
宋远洲眼睛疼得厉害,呼吸越发急促,但他仍旧强忍着,目光四下里搜寻。
“英英?”
“英英?”
“英英!”
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他,但没有一个人回应他的呼喊。
只有残火噼里啪啦地烧着,继续烧干净小西屋的所有。
宋远洲指间发颤,脚下发抖,在众人的目光中向小西屋走了过去。
但那里火苗未灭。
众人连声喊着,“二爷,不能过去!”
但那二爷就像没听见一样,如同抽离了神魂,恍若未闻地继续向火里走去。
有人冲了上来,是宋川。
宋川上前一把扯住了宋远洲的胳膊,黄普更是扑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宋远洲,你疯了?火还没灭呢!”
“是呀二爷!火不能靠近啊!二爷也近不得那些烟气呀!”
两人死死抱住了宋远洲。
可宋远洲还在拼命向前,“松开!英英还在屋里!”
宋川朝他大喊,“没有了!她不在了!你不能过去!”
宋远洲的指间颤得更厉害了,眼中只剩下火苗了。
小西屋里突然发出噼啪一声爆响,火苗又窜了一节。
那火在宋远洲眼里迅速颤动,他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一下挣开了宋川和黄普的手。
“都滚开!”
他甫一挣开就扑到了小西屋前,不知是浓烟侵袭还是目之所及焦黑一片,他胸口如遭重击,痛的好像将他撕碎。
他剧烈地咳喘了起来,却又硬生生忍住,拨开一条烧落的梁跃了房中。
房中漆黑,除了火光诡异地晃动着。
宋远洲口舌发干,喉头发紧,却用尽可能轻柔的声音。
“英英?英英你出来?别在里面了,到处都是火,小心烧着你,快出来!到我这来!”
他像喊一个调皮的小孩一样喊着,一边喊一边在半塌的房中找寻,仿佛真的有个姑娘躲在角落里,等着人来救一样。
他喊得屋外的人红了眼睛。
茯苓更是倚着墙倒在了地上,捂着脸大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