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治通眉头皱了起来,面露不悦。
“你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还为你的愚蠢找借口?我当初可没让你娶葵阳县主,那是瑞王的后代,瑞平郡王的女儿。厉王登上皇位之后,你必然是做不了世子的,倒也不用怪到你大哥头上。”
陆楷笑了,点了点头。
“父亲所言甚是。”
陆治通不明白他又笑些什么,没有耐心地转身离去,倒是陆梁在他离开的时候,脚下微顿。
陆梁从廊下转到了门前,隔着门啧啧了两声。
“我的好弟弟,你有一句话说对了,父亲喜欢我,本就是因为我与父亲处处相像,而你生来就不像父亲,尤其性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了。你这世子之位,以后就由我来帮你坐了。”
陆梁说完,轻笑了一声,迈开愉快的步子走了。
陆楷一直坐在房中没有动,他在听到陆梁的脚步渐远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句。
“我倒是幸庆,生来就同他相去甚远... ...”
*
宋家。
宋远洲默默地坐在房中看画。
那幅画不是园林图,也不是什么名画,是他从厚朴那里得来的。
画上画着三人在月下吃茶和糕点,月亮大大的亮亮的。
宋远洲不在画中,却能感受得到画中流淌着的温馨和快乐。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身形细瘦的姑娘身上,她笑得很浅,目色淡淡的。
宋远洲禁不住伸出了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
宋溪端了茶水进来,静静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会,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
“远洲,你今天清晨才回来,到现在也没睡下,我煮了安神茶,你喝了歇一会吧。”
“姐,我不困。”宋远洲抬头跟她笑笑。
宋溪皱眉,“怎么能不困呢?你脸上尽是疲态,不睡觉人熬不住的... ...”
“可是我睡不着。我怕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好不容易又找到了她,哪怕她拒绝我都行,但我怕她因为我打扰她,再次离开。”
宋溪闻言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默了半晌,“所以你昨晚,一直都没回来,是在她家墙外等着吗?”
宋远洲点点头。
他目光向外看去,像是想到了什么。
“她昨日问我,没有了爱也就没有了痛,不是挺好吗?我越是琢磨着她这话,就越觉得不安,我当时回答她有爱才能抚平伤痛,可她若是觉得不爱才好,我岂不是答错了?”
他目露几分慌张,宋溪从前完全想象不到,自己十几岁就做了家主的弟弟,能有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
宋远洲眼帘渐渐落了下来,神情又在那问话中消沉了许多。
宋溪心中不免替他发慌,就在这时,黄普突然跑了过来。
“二爷,大小姐,计... ...不,是魏先生来了!”
“你说谁?!”宋远洲一下站了起来。
桌椅被他推得打晃。
黄普声音大极了,又说了一遍。
“二爷,太平府的魏先生来了!还带着小少爷一起过来了!”
话音未落,宋远洲定在了当场,又在下一息忽的回了神来,大步往外走去。
... ...
计英看到“宋府”的门匾,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尤其看着手边领着的小娃。
如果不是计获要去瑞平郡王府上,计英不敢在这个关头把忘念独自留在家中,那么她是不会把忘念带来的。
小人儿站在门前乖乖的,直到小道前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来,他的小手攥了攥。
宋远洲从小道转过来,看到母子两个牵着手就站在门前,心跳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不知道怎么问才好,看看计英,又看看忘念,最后又看到了计英眼睛上面。
还是计英深吸了口气。
“宋先生,我有事情要跟你讲。”
... ...
计英和宋远洲进了房中。
黄普引了忘念在一旁的厢房坐下。
他给忘念上了一盅茶,又怕茶水太热烫着小娃娃,不知道该不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