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也行,让陶兴跟周其正进去,多给你求一份。”曾湖庭一边脱外套一边说。他接过陶兴的外套,陶兴比他高,他把多余的袍子掖进腰带里,咋一看像模像样的。
变装成功。
曾湖庭重新解开头发把发尾梳高,跟刚才比确实不同,他跟济庭都前头,剩下三人跟着。
走到文昌帝君殿,他刻意变化了口音,对着小沙弥说,“大师,求护身符。”
小沙弥果然没认出他是刚才吵闹中的一员,两手把黄纸折成的护身符递过来,他拿到就示意济庭上前,济庭低着头,也拿到护身符。
那三人如法炮制,低头,他们不会变口音,只好说话小声点,小沙弥虽然疑惑,也没多说。
他们拿着护身符跑出来,恨不得放声大笑,心里快快活活,只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
“湖庭,你刚才用的什么地方的口音啊?厉害了!要不是我认识你,都觉得你是外地来的。”
“那是南方人的口音。”曾湖庭清清嗓子,现场来了一段。
“侬来啦?”
“雷好啊!”
“你要爪子?”
“哈哈哈学的真像!厉害厉害!”陶兴比划出大拇指。
“我就会这么几句,再多就要漏陷了,唬唬别人还是没问题的。”曾湖庭没说的是,他还会哈罗和我嗨哟,没有用武之地。
周其正拿着护身符,看着上面的小字,文运昌盛,他突然发问,“文运昌盛,我们以后能做官吗?做官是为了什么?”他是被他爹催着上进,他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
“我先来我先来!”曾济庭举手,“我是为了闯一番事业,免得以后还要我大哥照顾。”
范纯犹豫着:“我爹说读书人受人尊重,以后走到哪里都有人欢迎。”
“为了完成我爹的遗愿。”陶兴淡淡的说,他没讲别的,“该你了湖庭。”
“我吗?我想,也许二十岁的我也会思考这个问题。人总是会变的,我十岁的时候想读书,是为了自由,不再受人钳制。现在我又变了,我想站的高一点,至少能庇护我身边的人。”
“想要欺负他们,先越过我!”
“好帅!”曾济庭十分给面子的鼓掌。
“那我呢?”周其正喃喃,他还是很迷茫。
曾湖庭大手一挥,“那你就跟我一起,先梦想自由好了。”
“自由是什么?”
“自由就是今天你想干什么,自己决定,别人不能干涉你,也不能让你改变决定。当然,是在不违法律法的情况下。”毕竟世上不存在绝对的自由。
“自由吗?”周其正突然郑重的点头,“谢谢你湖庭,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不用谢,小事。”
“不,我必须谢谢,其实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谢你。”周其正闭上眼睛倒退两步,“谢谢你那天救了我!不是我你现在肯定死了!谢谢你没计较之前的事!”
“你给我取外号,我也叫了回去,咱们扯平了!走吧,清光寺外头还有很多好玩的。”
“嗯!一起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作者,要出门修手机了,拜拜。
第41章
朝起看朝霞, 晚归赏夕阳。
在清光寺玩的很开心,跟他们分别之后,曾湖庭就有一种胸襟开阔感。是啊, 天地之大,何处不能容身?这种畅快舒朗的感觉在他心中激荡, 让他有了想抒发的欲望。
这种欲望在心里发酵,凝结在笔下,完全不需要多加修辞,一篇《游清光寺记》就这么喷涌而出。
他直抒胸臆, 直写到酣畅淋漓才停下来,字迹虽然缭乱,却在上面负着情绪。
日后大名鼎鼎的《游记三绝》就在这个小小的书房里诞生, 但此刻曾湖庭还不知道, 他正在欣赏自己的大作。
虽然用词浅白了些,不妨碍他的精妙。
那阵情绪过后,他也觉得写不出更好的辞章了。
等到墨迹干涸,他才把纸张收到匣子里。那匣子粗糙,是小二刚刚学会做木工送给他的。虽然小二的手艺日益精进, 他却没想换一个,只让小二上了一层清漆。
匣子半满, 里面还放了些别的文章游记,都是他平日的所思所悟。分别是几篇《大溪山游记》《晚霞记》和别的,不是命题作文,他写的极随意。
毕竟策论写多了也需要换换脑子。
第二日, 又是正式上课。
早读时,汤先生突然出现,让曾湖庭去教员室等他。曾湖庭赶到时, 汤先生从案几下拿出一本厚厚的书。
“好好看,尽快看完。”汤先生的手落下没有封面的书上,十分谨慎。
“这是?”什么?曾湖庭懵。
汤先生咳嗽,不说说来历,他也觉得犹如衣锦夜行,于是小声说:“历年来的秀才策论大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