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澜站在寑殿里,头戴金冠,身着太子朝服,长安在一旁给他整理腰带。
今日是例行朝事。虽然不用他决策什么,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殿下瘦了。”长安忧心的道。
自从殿下从藏书阁出来,便对什么事都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和刚回来时判若两人。
“还好吧,我没觉得瘦。”雲澜道。
“殿下那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这腰带都改了两次了,如今又松了。”长安道,“殿下可是有心事?”
“没有啊,为何这么问。”雲澜有一搭无一搭的说。
长安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没有外人时,他们说话都很随意,小时候他有什么烦恼都和长安说,他总是安静的听着,也算是他的知心人了。
“长安觉得殿下有心事,殿下不开心。”他不知道殿下经历了什么,从寿山回来后就一直郁郁寡欢,没有了往日的朝气。
雲澜轻叹口气,“父皇和母后不在了,总是要成长的,长大了就不会一直开心了。”
沉默片刻,他轻声道,“开心啊,是小孩子的事。”
长安整理完腰带,安慰他说,“天帝和天后伉俪情深,殿下应该欣慰才是,别太难过了,如果天帝天后知道殿下如此郁郁不乐,定会挂念殿下的。”说完也轻叹口气,“长安也想念天帝天后,但是日子总要过的不是吗?”
“是啊。”雲澜看向窗外,沉默良久,“日子总要过的,没了谁不行呢。”
金銮大殿上,雲澜坐在龙椅前方的座椅上,平安站在他身后。
这是宰府大人临时给他加设的座位,并言明这是天界的规矩,没有登基,太子不能坐在龙椅上。
宰府大人则坐在雲澜右手位,与他平起平坐。隐约有压制太子之嫌。
众人皆知,当日天帝魂归星海,传位于太子殿下是下了神旨的,除了太子无人能执掌神杵,运转天界灵气不衰。
登基与否又如何,除了他,谁都坐不上那个位子。
但谁叫太子年幼呢,之前又一直以女儿身教养,导致神官对他的能力颇有微词,甚至有一部分人认为,太子无法担负天庭重任,应全权交由宰府大人决策执政。
有反对就有支持,太子乃天帝血脉,继位登基理所当然,并拿出历届天帝功绩作为佐证,力挺太子执掌天庭。
但最后都被宰府大人压了下来,没个结果。
如今宰府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受天帝所托辅佐太子,所以众神官即便认为不妥,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指责非议。
雲澜坐在椅子上都要睡着了,神官们参奏的无非就是那些。
什么信仰之力衰退,神像庙宇稀少,冥界混乱不堪,师兄搅乱天庭。
每次参奏的事都差不多,又拿不出好的解决办法。
他心里冷笑一声,一双眼睛睥睨悲悯的看着众人。
这时,一位神官走了出来,“臣有奏。”
“准。”宰府大人高声说道。
长安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略有不甘。
“前些日,史书官陨落了,最近已经连续陨落了三位神官,臣提议,天庭应增添喜事,以旷气运。”那位神官禀道。
“如何添加喜事?可有提议?”宰府大人明知故问道。
“人间有言,男子成家立业。如今太子殿下已然到了娶妻的年纪,臣提议,呈请太子殿下成亲立妃以喜染天庭,太子生而为上神,成婚后,心性安定,定能匡扶天庭之大业。”那位神官振振有词道。
“臣附议。”一名神官站了出来。
“臣也附议。”另一名神官也站了出来。
接着一连站出来十多位神官赞同太子议婚,喜染天庭气运。
雲澜扫了一眼这些神官,无疑都是宰府大人的亲信。
看来今日是来逼宫了,只不过别人是要命,他是要娶妻。
“臣有奏。”一名神官站了出来。
宰府大人一挥手,“准”。
雲澜蹙了下眉,这气派,真把自己当天帝了吗。
“臣以为宰府大人之女洛嫣儿,德行兼备,才貌双全,可配太子殿下。”那名神官道,“天帝天后当初也甚是喜爱洛嫣儿,若与太子殿下结为连理,定是千古佳话。”
这时又一名神官站了出来,“臣附议,洛嫣儿秀外慧中,端庄高贵,正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臣附议。”又是一群神官站了出来。
雲澜垂下眼睑,觉得甚是可笑,他的婚姻大事竟然被一群低阶神官做主了,父皇若是知道会很失望吧。
“殿下。”宰府大人看向雲澜,微一俯礼,问道,“神官的提议,殿下意欲如何?”
“宰府大人以为如何?”雲澜问道。
“此事,涉及小女嫣儿,臣不便直言,还请殿下定夺。”宰府大人推脱道。
雲澜叹了口气,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此事容后再议吧。”
这时一名神官站了出来,略带愤慨的说,“此事有关天庭气运,也是喜事一桩,太子殿下既已到了适婚年纪,为何推拒?难道宰府大人的女儿还配不上太子殿下不成?”
一句话便把雲澜推上了风口浪尖。
众神官纷纷进言,话里话外皆有指责不满之意,暗指太子殿下为了一己私欲,不识大局,不顾天界安危。
长安抬起头心疼的看了眼雲澜,殿下自小纯善仁贤,天帝天后更是疼爱至极,如今却被这群人欺负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