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惊动别人。”他低首,凑在女人耳边说,语气不稳,还有些急促。
闽钰儿被按到一个怀里,她背后贴着的人,带着热,整个人像是被“纳”了进去,不得动弹。
齐叔晏手下掐的越紧,他眼前是模糊的。先前闽钰儿说要出去喊人,他心里一急,急火攻心,五脏六腑仿佛是被搅动的移位,现在整个人处于一种“出神”的状态。
他现在已经不知道怀里的人,就是闽钰儿。更不知道女人娇弱的身躯经不起他哪怕是稍微的用力。
“唔。”闽钰儿被掐的疼了,她伸手,想要掰开齐叔晏的手,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还是不能撼动丝毫。
齐叔晏是感受不到这些的。闽钰儿那么小的力气,于他现在来说,就像是无关痛痒的蚂蚁。
“唔。唔。”闽钰儿实在是被掐的疼了,眼睛眨巴眨巴,措不及防就流了眼泪。
男人被困在了一片沼泽里,那里暗无天光,只有个陌生冰冷,且浑身暴戾的齐叔晏。他与这样的人相遇,已经很多次了,只是每次,都有旁人在他身边守着,不让那个冰冷的陌生人在博弈中占了上风。
可是这次,他似乎回不来了。
齐叔晏心火大燃,倘若现场有人目睹,能看到他的眸子已经是火一样的颜色,被散下的头发遮盖,只眼角下露出一颗细痣。他陷入魔障,越陷越深——
直到指尖落了些冰凉。
齐叔晏疑惑地低头,他看不清,只觉得指尖的凉意越积越多,打湿了一片。
他能听见抽噎声,像是招魂的铜铃,在他怀里响起,阻止了他往深渊里去的步子。短暂的失神后,男人渐渐松了手下的力度。
闽钰儿终于能含糊地说话了,“齐叔晏。”
“齐叔晏,你醒醒,我是闽钰儿。你不要掐我了,疼。”
齐叔晏眼里的火尚未褪去,他疑惑地发声:“闽钰儿?”
“嗯。”
闽钰儿只道齐叔晏终于回来了,还没来得及高兴,一直捏着她肩的手陡然收紧,男人松开捂住她嘴的手。闽钰儿整个人被裹挟着转了一圈,再睁眼时,男人已经将她推到了墙角,下颌几乎就在她头上。
齐叔晏没说话,只欺身上去,就将闽钰儿困在了两手之间。
“齐叔晏!”
闽钰儿抬了头看,登时被齐叔晏的红色眼眸吓到了,他下颌线锋洌,低头时,满目的冰凉叫闽钰儿顿时噤了声。
怎么还是这样?难不成齐叔晏还没有好?
男人没动,只是侧转了头,把闽钰儿看着。女人紧紧地咬住唇,本是浅粉的唇,已经成了嫣红色。
然后她小声地说,“齐叔晏,你好点了吗?”
齐叔晏不动。
她咽了咽喉咙,“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去……”
她本想说,去请大夫,后来想到孟辞之前嘱托的,只好改口:“要不要我去给你端点药进来?”
她之前辛辛苦苦给男人熬的补药,男人还没有喝呢!
一双大手抚上她下颌,闽钰儿下巴被抬了起来,她看到男人有些阴沉的眼神扫过她的脸,而后,措不及防的,下巴被捏紧。
齐叔晏披散的头发落到了她的怀里,男人微微侧了头,朝她凑过来,许是闽钰儿的唇红艳的过于亮眼,男人冰凉的唇落在了上面。
一道绵软发凉的物什抵了上来,还带着鼻尖的吐息,撩拨的人心发慌。
闽钰儿彻底呆了。
齐叔晏的容貌,就是放在全天下来讲,也是一等一的,何况是现在,男人换掉了白日里的温文儒雅,戴上一副冷冰冰,还有着些许暴戾、不耐的壳子,整个人不消多说,就足以让闽钰儿心悸。
可现在,那个奇怪的齐叔晏,亲了她?!
男人两手捧起闽钰儿的脸,短暂的触碰后,往后退了些许。闽钰儿清楚地看到齐叔晏红色的眸底,再往下,就是他刚刚触上来的唇。
可齐叔晏还是一副惘然的神态,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闽钰儿又是生气,又是无奈。
这算什么?
发酒疯?被毒药迷失了心智?眼下连齐叔晏到底怎么了都不知道,闽钰儿只得和他一样,两个人一起惘然。
齐叔晏直直地低头,手却还是放在闽钰儿肩上,女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正想着,外面就传来了马蹄踏雪的声音。
圆月高挂,孟辞江憺两人冒着风雪赶了回来,披风上已经结了冰凌。他们看见殿里通亮的烛火,心里不由得一滞。
“殿下情况如何了?可曾醒过?”
这个是孟辞的声音?
闽钰儿喜出望外,可算等来了这几个人,全然没注意到齐叔晏原是迷茫的眸子,陡然增了几分暴戾。
下一刻,男人不动声色地掐着她的肩,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手上一阵发力,闽钰儿痛的险些失去知觉——
“啊。”
听到女人的惨叫,屋子外的人都是凝滞了一息。
“殿下!”孟辞和江憺脸色突变,迅速翻身下马,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长剑就已经划破了营帐,雪雾弥漫,两人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