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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沉默,欧阳黎慢慢站起身。
陈子侑猜他要喝水,果不其然,电车挤不出褶的汉子迈开长腿冲出座位,开到水吧,就近抓起手边的矿泉水就往嘴里灌,钱都忘了付。结账大妈目瞪口呆,居然没在第一时间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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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惨了,陈子侑往大妈手里递了两块钢蹦:“张姐,再给他拿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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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永远不要在以辣闻名的城市备注加辣。
第一天上班,粉一口没嗦,水喝了满肚子,不连跑三回厕所,胃财两空。陈子侑表示心疼,贴心地安排了加餐。
地点定在学校不远的海底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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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海底捞最能看到一个人的素质,相处不到位的朋友,约吃一顿海底捞,是敌是友一盘虾滑下暴露无疑。
虾滑不行,那就再加盘鸭血。
但这个定律显然不适用于欧阳黎身上。
欧阳黎不仅把选择权交给陈子侑,还从座位到口味全方位照顾了对方的喜好,体贴至微,仿佛对面坐得不是新同事,而是新对象。
菜单还给小哥时,欧阳黎昂头望着对方,认真地嘱咐了一句:“少放辣。”
小哥突然被大帅比诚恳的眼神电到,连连点头承诺道:“没问题没问题,绝对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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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底捞服务好不是盖的,小哥自认为很懂,最后把羊肉卷端起来时附赠了抹茶慕斯,说看他长得帅免费送的,正中间衔着一块爱心状巧克力。
“祝你约会成功!”小哥暗暗冲欧阳黎眨眨眼,竖起大拇指。
欧阳黎怔愣几秒,才醒悟对方会错了意,磕磕绊绊地解释,陈子侑淡定多了,主动接下抹茶慕斯:“人家送哪有往回推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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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侑吃过午饭,只跟着捞了些青菜,公共筷顺道夹了块羊肉卷送进对方碗里:“特意为你办的接风局,你不吃饱可没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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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习惯了……”忙活着给东西下锅的欧阳黎终于专注起面前的碗筷,贝滑咽了才说:“陈老师,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您?”
欧阳黎怪罪他重点放错:“中午那碗冒菜,真的所有人都吃过吗?”
“别人不知道,我来确实吃了这个。”陈子侑在他敬佩有加的眼神下慢悠悠地说:“不乱加辣确实挺好吃的。”
“……噢。”
陈子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以免给对方留下心理阴影:“你别介意,这帮人互相坑来坑去都习惯了,没有恶意,你要是不习惯我跟他们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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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不至于。”欧阳黎笑了笑。
两人沉默了一会,埋头苦吃的欧阳黎后知后觉,一拍脑门:“哦对了,还没问您名字?”
“又是您?”陈子侑挑眉。
对方张了张口,没出声,透过不断升腾的热气,低头缓慢搅拌着碗里的调料。
陈子侑放过他了,无谓地摆摆手:“子侑,亻有侑,陈子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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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底捞出来,欧阳黎紧张一天的精神松缓了很多。看房定在明天,他今晚还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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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侑好人做到底,结了账顺便去路边叫车。欧阳黎虽过意不去,可人情世故不能免俗,大不了改日再请回来就是。
尘埃落定的轻松感加一顿宾主尽欢的饱餐催化,陈子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回头发现欧阳黎迟迟没动地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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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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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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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不能闭上眼睛转过去。”欧阳黎稍矮他一点,抬起眼皮,含着头顶笼下的光,楚楚可怜。
陈子侑以为他要干什么呢,听话地稍稍错开眼睛,声音瓷声瓷气:“其实,这儿也没别人,味道不大的话我会假装无事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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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欧阳黎酝酿一秒,接着打了个极轻的、不痛不痒的、不费力根本听不出的饱嗝。
车‘唰’地开过,车灯扫过他的侧脸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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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心等了几秒,确定没后续了,陈子侑不可置信地问:“……完了?”
欧阳黎点头:“完了。”
得亏预告了下,不然稍微耳鸣一点,或者路过的出租车刚好鸣笛都错过大帅比打嗝了。
那特意叫他一下什么意思,证明好看的人打嗝都好看吗?陈子侑着实迷惑。
“……你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吧?”欧阳黎出了点汗,解开颈前的的扣子小声嘟囔:“羊肉卷吃多了,嗝里一股羊膻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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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发红的颊无端令他想起那天昏暗路灯下浑身烟味儿的青年,眼神里的东西变了,却仍有光在,很亮。
d市的夜晚霓虹交映,灯光架得很高,他们游走在灯下黑生存呼吸,像荒诞的行为艺术。陈子侑站在艺术品凌乱的线条之下,被他孩子气十足的迷惑行为戳中笑点,笑成两百斤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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