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何春花。”
“是崇安人?”
“不是。”春花见二夫人似有细问的意思,将筷子放下,坐得端端正正答话,“我哥哥在才崇安的赌坊当差,我去投奔他的。我家是在齐阳的乡下。”
这话一出,桌上霎时静默了片刻。
春花怎会瞧不出这是何意?两手在桌下抓紧了裙边,头也不自觉低了下去。
“吃饭。”还是荣习打破的沉默,他夹了一箸红烧鱼块到春花碗里,他早就注意到春花始终只夹笋片吃,但他懒得管她,分明这么多菜摆在桌前,她自己偏要只吃那一道,那是她活该。
“是啊是啊,吃,吃,喜欢什么就多吃点。”
“多大了?”这回开口的却是岑老爷了。
“十四了。”
“那年纪倒是不大。”岑老爷晚上向来吃得少,这会已经渐渐有了撂筷的意思,但怕自己不吃了,其他人会拘束,因而便慢悠悠地吃着,他对荣习这个儿子有些偏疼,也纵着他,往家里带回个姑娘他也未曾说过什么,只是今儿既是有机会,自然也要问问底细家世的,“往后是个什么打算?打算长留青州还是回崇安去?”
这话本很正常,岑老爷问过自己的儿子,这丫头不是他带回来收房的,也不是买回来做丫鬟,也说是只住一阵子指不定哪天就送她走。
但春花听来却有几分不是滋味,她终究是个客啊。若是荣习一直不能接纳她,他也总会娶妻生子,到那时她便彻底没了留下的理由,可不是得做个打算。
“爹,这吃着饭呢。”荣习又给春花夹了糖心藕,嘱咐她,“吃你的。”
“那怎么了,爹还不能问问?”岑老爷被自己儿子这话逗乐了,嘬了口酒道,“行,你们小辈的事我不管,你们也都大了,如今这赌坊能顺利开起来,也是你功劳大。”
“老爷也是好心,何姑娘满了十五不就及笄了,那和荣习的亲事这也该开始张罗,我——”
“没有的,没有的。不是这样的。”春花赶忙摆手解释道,看了眼荣习,又去看桌上众人,语气急切,“三爷没打算娶我的。”
家宴散得早,用过饭,便各自告退了。荣习也没留,同岑老爷说了句,便领人走了。
春花起先还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哪知道才出了岑老爷的院子,这小姑娘脸色就变了。
“三爷应还有事要忙,我就不打扰了,自己先回去了。”说完,竟还给荣习行了个礼,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往前走。
荣习今晚本无事,可以跟她一块回去,这丫头莫名其妙就说他忙,还就这样走掉了?
“何春花。”荣习在后面喊了声,可小姑娘跟没听见似的,径直往前走,等他又喊了两声,小丫头竟是直接小跑起来。
荣习咬着牙,这是遇上小姑娘跟他耍脾气了?还真是难得,头一遭呢。平日里凡事都能依着他的小姑娘,突然就生气来,荣习很是摸不着头脑,今儿也不是他叫她来的,自己听信别人的,还怪起他?荣习不免都气笑。
“我今儿惹到她了?”荣习撇着嘴角问身后跟着的李明。
“小的不知道。”
“没用!那你都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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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习:我做错了啥?怎么就跟我耍上脾气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