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哪就那么容易睡着,春花这会惊魂才定,不过是因着有些害羞了才催荣习快睡,可其实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在荣习怀里拱来拱去。
“睡不着吗?”荣习突然开口,倒把春花吓着了,荣习一下下拍着背安抚她。
春花头一次觉得荣习这么温柔,大半夜给她讲从前在话本子上看过的故事,很是耐心地哄她入睡,刚入睡时迷迷糊糊间春花还能感觉到额前的温热,荣习的吻落得清,却还是让春花感到心安,虽是经历了那样的事,可这一夜还是睡得很安稳。
到了第二日,荣习少不得要在这事上大做文章,一方面是为了彻底将二夫人这个大麻烦摆平,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二夫人这回是将主意动到春花头上,这他可是绝不能忍的。
荣习倒没有直接领着人去找二夫人兴师问罪,反倒是先借着昨晚的由头,去了岑老板院里,将岑府治安上的不足和缺陷同岑老爷说了一通,岑府这么一大家子,治安出了问题可是大事,岑老爷自然很重视。而后便是父子二人一同约谈了岑府护院里管事的人,先将昨夜当值的人各罚了十个大板,又扣每人三个月的月钱。
这一顿折腾,在岑府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再加上昨夜本来带着春花回来的两个歹人后来并未回来复命,二夫人心里早知道大事不妙,可到底还抱着几分侥幸心理,□□习整顿护院的事一传出来,她就知道自己这真是闯了大祸了。
荣习如此做除了有先震慑二夫人之意外,也算是先向府中众人展示了自己的地位,他是能同岑老爷一起做主惩罚家中下人的主子,同岑老爷其他几个儿子还是有很大不同。
杀鸡儆猴的戏做完,终于是迎来了重头戏。
二夫人被岑老爷身边的人传唤过去时,已经是四肢发软,哪知道去了后,荣习也当真不肯让步不赏面子,直接将那两个歹人唤过来,就跪在岑老爷面前回话。如此一来,证据确凿,二夫人还能如何,只得当即认了,却仍旧是在为自己的儿子开脱,盼着岑老爷好歹能看在父子情分上饶了自己的儿子,直说这事乃是她一手策划,与荣康毫无关系。
“爹,二娘这出府去,想来大哥心里是不好受,大哥那脾气又暴躁些,大嫂现在怀着身孕,别再闹脾气伤着大嫂了,咱们在西南还有处采石的荒山,那的负责人上个月不慎坠崖去世了,我也是前几天才得的消息,一时也找不到新的人选顶上去,我想着不如让大哥先过去盯一段时间,好歹是咱们自家人,可靠些,二娘做这么多出人意料之事,也不过是想帮大哥在岑府谋个差事吗,我看如此是一举两得呢,您觉得如何?”
荣习一口气说完,面色平静得很,但二夫人却被荣习这番话惊得瘫坐在地,哭喊着求岑老爷不要让荣康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可岑老爷这会儿正为她做出这等糊涂事生气,根本不听她的哭喊,大手一挥,允了荣习所说,还言道明日就让荣康出发,便背着手离开了。
剩下荣习对着二夫人,要笑不笑。
“还得是多谢二娘,不然我同春花怕不会进展这么顺利。”荣习想做的都已做完,也不愿再与二夫人多废话,起身也回了仁禄堂,小姑娘还在那等着他呢。
闹了二夫人这事后,岑老爷竟是不再说绝不接受春花进门的话,兴许也是觉得岑府愧对人家姑娘,可其实就算岑老爷仍是反对,荣习也并不在乎。
春花如今是翻了身,在仁禄堂说一不二,从前还有些看不起她的垂柳,现下还不是得把春花当主子一样的伺候?
春花也是个有些记仇的人,她可是还清楚地记得刚到岑府时,垂柳同铃兰是如何挖苦她的,此仇不报,那她岂不是太憋屈了。
自打那夜宿在仁禄堂后,荣习便让人直接将春花的东西都从晓风院搬到了仁禄堂,起初春花还因为害羞不愿意,但荣习死活不放小姑娘走,她也只得在仁禄堂住下来,自然从此也是在仁禄堂用饭的。
荣习白日里要外出,常常只有春花一个人吃饭,那天在饭桌上,春花瞧着垂柳那张脸便气不打一处来,铁了心要让这垂柳难受一回。想起刚来时,某个早晨,她和垂柳争着要给荣习盛粥,竟是弄碎了一只碗,春花心下忽生一计。
“垂柳,我想喝些汤,你帮我盛一碗呢。”
现在的春花身份可不同那时候了,垂柳只能乖乖地应了,去给春花盛汤,只是在递过来时,垂柳原本是打算直接将汤碗放在春花手边的桌子上,哪知道春花竟自己伸手来接,还——在接住的一刹那,松了手,那汤碗就这么碎裂在地,溅起的汤汁还弄脏了春花的裙角。
“怎么回事啊,你这么不小心,差点烫到我了。”春花心知肚明,这一次是她松的手,根本不是垂柳的错,但她偏生就是咽不下当初的那口气。
垂柳也是个心气高的,见春花这是故意整她,也不甘任人欺负,竟顶嘴道,“明明是何姑娘你自己松了手的。”
“是吗?”春花唔一声,转头看着屋里其他的下人,“方才是我松手的吗?”
满屋的下人竟是都低着头不说话。
“你们都不讲话,那我和垂柳姐姐只能各执一词,辨不出个是非黑白来,看来只能让人去把三爷请回来了,让他做个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