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看新闻,本市的流浪狗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有上百市民被咬伤,表姐提醒我出门小心点,说她老公昨晚下班回家路上,就被一条小土狗给咬了,去防疫中心打疫苗,排了三个多小时的队才扎上针。
无独有偶,“闺蜜”徐冬冬也给我打电话(我是男的),说她有个同事也被疯狗咬了,半张脸差点给扯了去,太恐怖了!
可我无暇关注这些,因为今晚,我要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白天一直在精心准备。
女班长组织的,本来我不想参加,所谓同学会,无非就是一场装逼的盛宴,前者我没资本,后者我没兴趣。
不过班长说,陈默也来,我便答应了。
聚会定在浪淘沙大酒店,晚上六点开始。
我五点半到场,在门口帮班长迎客。
其实,我就是想早点见到陈默。
童话市是国际大都市,2400万人口,我的大部分高中同学,毕业后都留在了本市发展,只是因为城市太大,平时大家也没什么接触。
临近六点,大家陆续到了,直等到六点十分,陈默才姗姗来迟,没等我上前寒暄,班长和小莉跑上去,一左一右,挎住陈默的胳膊,欢声笑语,仿佛失散多年的姐妹,我连握手的机会都没捞着,只能对陈默笑笑:“来啦。”
陈默可能以为我是酒店的迎宾员,压根儿没看我,径直走了进去。
我尴尬地跟进酒店,一共三桌,刚好坐满,没位置了,我只好让服务员加了把椅子,坐在最角落。
我们的女班长思想还是比较保守的,安排男生坐在一起,女生坐在一起,省的乱搞。
毕竟好多年没见了,大家都有些拘谨,男生们主要聊国家大事、国际局势、全球变暖、人工智能之类高大上、假大空的话题,女生们则比较务实,话题始终以娱乐圈八卦为中心,搞的我们那位博士后女班长一脸懵逼,压根儿插不上嘴。
不过随着饭局的进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场面开始活氛起来,男女生之间换座穿插,那些装逼犯们终于粉墨登场了。
这个说他刚从米国过来,年薪10万美元,口吐白莲地描述米国多好多好,连空气都是甜的。
那个说今年股市行情不好,他投进去500来万,只赚了80万,还说这样其实算赔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最能吹的,当属郭刚这小子,十年不见,他胖了不少,头发也没剩下几根,听见大家聊创业的话题,他轻描淡写地接了一句。
“我劝你们别创业,创业太累了!像我,每天早上起来,手下就有几千张嘴要吃饭,上个月给工人们发完工资,你们知道我公司流动资金就剩多少了吗?不到一个亿了!我特么都快穷死了!算了,跟你们说了也没用,你们不理解我的痛苦!”
说完,郭刚摇摇头,“呲溜”一口喝下杯中酒,一脸“高处不胜寒”的苦闷表情。
“哇,刚哥你好厉害哦!”陈默早就穿插去了郭刚身边,听郭刚吹完,她信以为真,那崇拜的小表情,非常到位,从我这个角度,还能看见陈默在桌子底下,用高跟鞋蹭郭刚的小腿肚子,郭刚马上会意,和陈默互加了微信。
我只能呵呵,没想到陈默是这样的人,有些失望。
聊着聊着,忽然有人甩给我一支中华烟:“哎,夏朗,你咋一直不吱声,在哪儿高就呢?”
“我没工作,宅男一个。”我实话实说,至少最近一直是这样。
“不能吧?你当年学习那么好,还会踢球,不是考上北体大了么?毕业了怎么也能混个教练当当啊!咋还没工作呢?”
“夏朗,要不你来我公司吧,我公司正好有个足球队,你来当教练,我给你月薪4000,怎么样?”郭刚拍了拍混圆的肚皮说。
“谢谢郭总,不用了。”我说。
“不给面子?”郭刚皱眉,我笑笑,没再说什么。
“我说郭刚,你也太抠了,好歹同学一场,你就给人4000块钱?打发要饭的呢?夏朗,明天去我公司报到!我给你开5000!”另一个也自称是老板的周小迪说。
“那我出6000!”
“我7000!”周小迪和郭刚杠上了,主要是,周小迪今晚也想玩儿陈默,两人哄抬比价,好像谁最终胜出,就能得到陈默似的。
“两位大老板,”我摆手叫停了他俩,“我在家呆着挺好的,我爸能养得起我,不用二位操心。”
“呵呵,”郭刚有点喝多了,鼓着肥腻的红脸蛋子,冲我冷笑道,“不是我说你夏朗,你说你,不愿意上班吃苦,在家啃老也就罢了,你来参加聚会,没实力,还装逼,都是老同学,你说你装什么装?”
“我怎么装了?”我哪儿有你能装啊!
郭刚撇嘴:“你身上的‘阿玛尼’西服,租来的吧?你知道多少钱吗?”
我摇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商场卖三万多,我上个月才买了一套,有点瘦,所以今儿没穿——以你的身份,穿这么好的衣服,难道不是装?再有,你戴那块劳力士,地摊儿上几百块钱买的吧?”
我下意识地挽起袖口,我戴的是劳力士吗?连我自己都没注意,他居然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