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半夜,大家都喝多了,我便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明早再说吧。
今晚我们下榻的是海岸线酒店,北边的基地,只是留了一台无人机作为监控点,监视断桥的那一边(敌人来自断桥的概率高达95%),苏凌歌用电脑编了一个程序,安装在无人机的红外摄像头所在的手机里,只要手机界面中有移动目标出现,我们所有人的手机都会震动,以便及时查看异动。
在枕边,我的手机平稳地度过一夜,前线无事。
次日一早,趁早饭的时候,我把昨晚胡飞打电话的事儿向大家说了。
“那得救啊。”钱大壮心直口快,没等我说完,他便着急表态,坐他身边的褚大姐赶紧拽了他一把,钱大壮不解,还问:你拽我干吗?
其他女士们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她们心里怎么想的,如果是个男子高中,我相信她们肯定会积极表态,全力组织营救,而且,还会有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可以增加洋山岛上的劳动力,又比如,可以把他们收编,组成更加强大的军士集团。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自古以来便是这个道理。
“既然没人说话,那就投票好了,”苏凌歌淡然道,“同意去营救的举手。”
钱大壮手举了一半,看看褚大姐,又放下去了,除此之外,再没一个人举手。
我尴尬地喝了一口咖啡:“那好吧,此事从长计议。”
“拜托以后都不要再议了,即便救出来,咱们也养不活那么多人。”表姐一边吃炒蛋,一边小声道。
这是个借口,而不是个理由,我们曾经测算过,洋山岛上的土地,足以养活上千人口。
但我没有当众戳穿表姐,她说的,或许是民意,大家继续吃饭,只是谁都不再说话,这顿早饭,吃的异常沉闷。
饭后,我们北部的七个人乘坐地铁回去,今天还是假期,但她们几个已经养成了训练的习惯,不用凌歌说,就自己去了操场跑圈,最起码热热身。
我来到凌歌房间,她正在操作电脑,制作一张什么表格,发觉有人进来,凌歌回头看看我,转过头去,继续工作。
“真的不救?”我拉了把椅子,倒骑上去。
“你想救就去救咯。”
“你让我自己去啊?”我皱眉,营救200多人,需要组织协调多方力量,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办到的,因为江北女高那里,现在依旧是丧尸活动区域,而不是安全区。
“救人,可以,”苏凌歌停止敲击键盘,“但是,上岛,不行。”
“什么意思?”我问。
“她们的心思,你看不出来么?现在她们几个的‘资源’已经很紧张,岂容再有人、何况还是那么多人,来分你的一杯羹呢?”
“……羹不是都让你吃了么?”
“冬冬也没少吃啊!”苏凌歌笑着反驳。
“不,只有你有吃羹的爱好,冬冬从来不吃的。”
“呵,那个傻丫头,吃羹养颜呢!”苏凌歌摸了摸自己恢复如初、已看不出伤痕的脸颊。
“你别转移话题,刚才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红脸道,污不过她。
“大家可以帮你去救人,但前提是,你不能把那两百多人安置在咱们的洋山岛上,你得另外帮她们再开辟出一块安全地,懂吗?”
“上哪儿去找安全地?”我问。
“比如,隔壁那个小岛咯。”苏凌歌指向西边,也就是之前我们伏击八人组的那个小岛。
“那个小岛,只有洋山岛一半大,岛上只有一个小渔村,能容纳那么多人吗?”我又问。
“你别用咱们的岛去和那个对比呀,我问你,那个岛上有多少丧尸?”
“三、四百头的样子。”我说,之前去的时候,大概数了一下。
“三、四百头丧尸,就代表着原本有三四百人口,土地是一样的土地,既然灾难之前能养活三、四百个人,为何现在不能养活200多个女孩呢?”
她说的确有道理,可是……
“……那个岛以前是以捕鱼为业的吧,我看岛上耕地没那么多的样子。”
“你咋这么死心眼儿呀,”苏凌歌合上电脑,起身过来坐在我身边,“你看,咱们岛上什么都有,可以生产粮食、水果、蔬菜,而她们可以捕鱼,咱们可以用粮食和蔬菜,去和她们交易嘛,哪怕是一斤鱼,换一百斤大米,只要能分出个远近亲疏,表姐、连叶她们就不会说什么,就当是扶贫了,懂吗?”
说完,凌歌拿起桌上一包东西,去了洗手间。
我点着一支烟,琢磨了半天,终于明白了凌歌的一片苦心,这确实是个最为合理的办法,既能让那些女高中生们生活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受到我们的保护,不再受其他幸存者骚扰,又可以让我们这边的女孩们,不至于因为失去地位而担忧。
至于现在小岛上的那三、四百的“原住民”,好办,还是用老办法,把它们引上货运,运送到外海去,跟它们的另外几千兄弟们汇合即可。
苏凌歌从洗手间出来,抽纸巾擦了擦手,自言自语道:“以后啊,资源可得省着点用呢。”
我真不知道她这里说的“资源”,指的是羹,还是纸巾。
往往这两样东西,在宅男手里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凌歌,老样子,先用无人机去侦查,怎么样?”
“没有必要,”凌歌说,“正好我来事儿了,可以安全进出丧尸区,我替你去侦查一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