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必须开车。”刘翠芬坚持,“让人姑娘家看看,咱家的仔多能耐。”
李虎一头黑线,无奈的开车上路。一路上他还在想,这个三表姐现在是不是瘦一点了,自从上大学,他俩就没再见过,转眼四五年了。
不知不觉,车子驶到桃东村。李虎远远看到村头路口,一个村妇正在翘首盼望,仔细一看,居然是三姐。
“三姐,你咋在这咧?”李虎停下车,打开车门让她进来。
三姐长得很漂亮,比结婚前瘦了很多,脸色还有点蜡黄。看到久不见面的表弟出落的一表人材,三姐非常开心。
她一边夸赞李虎,一边羡慕的看着车内的装饰:“真好,你真厉害,刚毕业没多久,就自己买车了,我二姨命真好。”
“姐,你命也好啊,家里本来家境就好,陪嫁听说还陪了一辆车。”李虎笑道。三姐结婚的时候他没能在家,没吃上喜酒。毕业回来了,又一直忙工作,现在想想,也是唏嘘,人长大了,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说起这些,三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似乎很不好意思,并且马上转移话题。
三姐家住村东头,桃东村又是东西狭长的走向,所以从村西口开向村东头,还要几分钟。李虎刻意放缓速度,以便多一些姐弟独处的时间,也竭力把相亲的时间往后拖延。
他们说起别后的事,说起长大之后生活的艰辛或者无奈,说起三姐的两个儿女。但有一点很奇怪,三姐很少会提及自己的丈夫,并且李虎在无意中发现,三姐的脖子上,居然有一块淤青,看起来像指痕。
他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三姐的婚姻并不幸福。
终于到了三姐家,一个看起来像瘦猴一样的男人在门口等着,一看到车子来,立刻微笑着迎上来。
“这就是虎子吧。”三姐夫张兵走上前,跟李虎打招呼,他笑嘻嘻的,点头哈腰,伸手要跟李虎握手。
大概又觉得不好意思,他两手在裤子上来回摩挲着,一脸贪婪的看着李虎的车子。这样子,看得李虎直皱眉头。
李虎这车子虽然已经开过不少里程,但是保养得很好,所以看起来像是新的。不过,看张兵的表现,一点都不像是家里有车的人啊。
李虎叫了一声三姐夫,下车来,从后备箱搬出牛奶和零嘴,却不见两个外甥跑出来。
“孩子呢?”李虎问。
“都去他们奶奶家了,今儿大人办正事儿,小孩儿在添麻烦。”张兵随口道。
“哦。”李虎哦了一声,发现三姐在姐夫跟前,唯唯诺诺,很胆小的样子,眉头不由皱起来。
进了家门,李虎更是觉得不对劲。三姐是大姨家的独生女,大姨夫早年是十里八乡的非常出名的木匠,人又勤快,所以家境很优越。据说三姐出嫁的时候,光是陪嫁就有几大卡车,连夫家这套房子,都是他们凑钱给修起来的,两层小洋楼,当初在桃东村震撼了。
可现如今,才几年呢?这楼就破旧的不象样子,外墙瓷砖都掉了,也没修缮。大门生锈了,关不拢。院子里乱糟糟的,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新打扫过。
这里,无论如何不像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张兵把李虎让进屋,沏茶落座,两人攀谈几句,实在也没什么好聊的。李虎借口想外甥,要求张兵把孩子接回来一起吃个饭。
趁着张兵离开的空,李虎钻进厨房,找到正在灶台前忙碌的三姐。
“姐,你说吧,到底出啥事儿了?”李虎问。
三姐一愣:“虎子,你说啥呢?”她眼神低转,明显在隐瞒什么。
李虎扯着她胳膊,将她拉到阳光下,指着她脖子上的淤青:“你看,那么清楚,姐夫动手打你了?狗曰的……”
三姐脸色变得刷白,知道自己瞒不过聪明的弟弟,沉默了一会,便无声的抹起眼泪。
原来,这个姐夫在跟三姐恋爱的时候,人是很好的,也很勤奋。可结婚之后,他不知咋地就染上了赌博的毛病。三姐和婆家人,一开始都劝阻他,他也曾悔过。但这玩意儿上瘾,他一而再再而三复发,后来还把陪嫁的车给卖了去赌。
“现在我们家欠了一屁股债,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三姐啜泣着。